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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死了。

那是一种超越言语的死寂,连风都僵死在半途。原本破碎的天幕彻底被粘稠如墨的黑暗吞噬,仿佛整片天空都被硬生生剜去,露出其后冰冷、虚无、毫无生机的宇宙底色。在这令人窒息的漆黑幕布之上,一点又一点冰冷的紫色幽光次第亮起,如同亿万颗毫无感情的眼瞳,带着审视死物的漠然,自那无垠的黑暗深处缓缓睁开,冰冷地聚焦于下方荒芜山巅那两个渺小如尘的身影。

源自宇宙根源的法则威压,无形却重逾亿万星辰,沉沉碾落。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视线中诡异地凝固、扭曲、折叠,光线被吞噬得一丝不剩,时间似乎也在这绝对的禁锢里停止了流动。凌清雪感觉自己的神魂如同被投入极寒的冰窟,每一次微弱的战栗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要在那无处不在的审视下崩解。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轰鸣、心脏在胸腔内疯狂撞击的擂响,成了这片死寂世界里唯一残酷的噪音,清晰得刺耳,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敲响自己的丧钟。每一次试图汲取天地灵气的努力,都如同溺水者徒劳地吞咽着凝固的铅块,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咽喉。

然而,这足以令仙佛俯首的天罚预兆,落在九幽老祖那双燃烧着幽绿魂火的眼窝里,却只激起了更为汹涌、更为贪婪的疯狂!他枯槁如朽木的身躯因兴奋而剧烈颤抖,那源自萧遥身上、透过那神秘星空纹身逸散出的气息——古老、苍茫、超脱了他漫长岁月所认知的一切!这气息拂过他行将彻底枯竭的寿元,如同燎原的星火,竟在那一片死灰中,点燃了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悸动!鸿蒙气?不!绝非如此简单!这是比鸿蒙更初、更本源的造化!是天地未开、混沌未辟时的源初之息!

“天罚?!哈哈哈哈!”九幽老祖发出一串如同夜枭泣血、枯骨摩擦的尖利狂笑,那笑声撕裂了凝固的威压,带着不顾一切的癫狂,“老祖我只要炼了你这小子的本源,夺了你一身造化!区区天罚,自有秘法瞒天过海!你的命,你的气运,统统都是我的!”

枯瘦如鸡爪的双手猛地于胸前交错,指尖划出残影,一个古老、邪异、充满无尽怨毒气息的印诀瞬间结成!他周身残破的衣袍无风自鼓,猎猎作响,无数扭曲的怨魂虚影在他身周嘶嚎着浮现又湮灭。

“九子归一!万魂锁神!封!封!封——!”

怨毒的咒言如同实质的毒液,泼洒向虚空。

那九颗紧咬飞剑、惨白瘆人的骷髅头应声剧震!刺目的血光猛地从每一根骨骼、每一个空洞的眼窝里爆发出来,如同九轮污秽的血色小太阳。它们在空中发出令人牙眦欲裂的“嘎吱”锐响,疯狂地旋转、碰撞、挤压!坚硬的颅骨在巨大的力量下变形、碎裂,又在血光中强行熔合;九团幽绿的魂火更是如同饥饿的毒蛇,互相撕咬、吞噬、融合,爆发出更为惨烈、更为痛苦的无声尖啸!

最终,所有光芒与痛苦向内坍缩,凝聚成一个庞大得令人绝望的惨白色骷髅囚笼!它悬浮于空,每一根粗如巨蟒、狰狞扭曲的骨刺上,都缠绕着无数由最恶毒的蛮荒咒言凝成的漆黑锁链!锁链表面,密密麻麻、扭曲蠕动的诡异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不息,散发出冻结灵魂、禁锢生机、封印一切法力流转的绝对力量!囚笼的框架之内,无数张痛苦到极致、绝望到虚无的苍白面孔疯狂地涌动、哀嚎、相互挤压,那是被九幽老祖炼化、永世不得超生的万千怨魂本源!它们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囚笼中心的萧遥和凌清雪,无声地传递着永劫的诅咒。

这凝聚了老魔毕生修为与无尽怨毒的囚笼,裹挟着碾碎空间的恐怖威势,竟悍然无视了头顶苍穹那亿万雷瞳锁定的、即将降临的毁灭天罚!它如同九幽地狱倾覆,朝着下方那柄灵光已黯淡如风中残烛的飞剑,带着湮灭一切的气势,轰然罩落!无数条缠绕着漆黑符文的锁链率先如嗅到血腥的毒蛇,蜿蜒窜出,直扑飞剑上的两人,誓要将他们的肉身与魂魄彻底钉死在永恒的禁锢之中!

咔!嚓!

空间发出了清晰的、如同琉璃碎裂的哀鸣。囚笼未至,那无形的封禁之力已如亿万道寒铁枷锁,死死缠绕住飞剑与剑上之人。飞剑上最后一点微弱的灵光发出一声悲鸣,彻底熄灭,显露出其下锈迹斑斑、如同凡铁的本体。凌清雪感觉自己全身的灵力瞬间被冻结成冰,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沉重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深海将她彻底吞没。前有魔笼封天绝地,上有天罚悬顶待落,十死无生!真正的绝境!

就在这凝固的绝望即将吞噬一切的刹那,一直静立飞剑前端,仿佛与这天地绝境融为一体的萧遥,终于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

这声叹息极轻,如同羽毛飘落尘埃,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疲惫与无奈,奇异地在这死寂的、被法则和魔威双重禁锢的空间里荡开。仿佛一枚无形的石子,投入了冻结万载的冰湖。

叹息声落,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性,彻底失去悬浮之力,朝着下方寸草不生的荒芜山岩直直坠落。萧遥却在这时动了。他一手揽住身旁几乎瘫软、灵力被完全冻结的凌清雪,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露珠,身形飘然而落,足尖点在下方一块嶙峋的、布满风霜刻痕的巨岩之上。那姿态,闲适得如同踏下自家院落里一级寻常的石阶,不带丝毫烟火气息,与头顶压落的灭世囚笼、漫天雷瞳形成了荒诞而震撼的对比。

他将凌清雪小心地安置在岩石一处相对平整的凹陷处。少女的身体僵硬冰冷,如同精致的玉雕,只有眼中残留的惊悸证明她还活着。做完这一切,萧遥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焦的缓慢,仿佛时间在他身边流淌得格外粘稠。他面对着那已近在咫尺、无数怨魂面孔在骨刺间哀嚎涌动的巨大骷髅囚笼,以及囚笼后方,从被囚笼力量强行撕裂的扭曲虚空中一步踏出的九幽老祖。老魔枯槁的面容因极致的贪婪和即将得手的狂喜而彻底扭曲变形,像一张揉皱又被强行拉平的恶鬼皮囊。那只裹挟着腥风、指甲乌黑尖利的枯爪,正带着掌控一切的狞恶,朝着虚空狠狠一握!

“交出来!破界锥!鸿蒙本源!老祖开恩,留你全尸!”嘶哑癫狂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垂涎欲滴的渴望。

萧遥的目光却并未落在足以将他碾碎千万次的囚笼上,也未曾瞥向那志得意满的老魔。他微微垂首,视线落在自己沾满尘土的靴底与脚下冰冷坚硬的岩石之间。接着,他做了一件让九幽老祖眼中疯狂都为之一滞的动作——他随意地抬起右脚靴跟,仿佛只是靴底沾了块恼人的泥巴,漫不经心地、轻轻地,在那风化的山岩上磕了一下。

咚。

一声轻响,如同沉睡古井里投入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石子。

然而——

轰隆隆隆——!!!

整个荒芜死寂的世界,在下一个瞬间被彻底颠覆!

以萧遥那只靴跟落点为中心,一股无法想象、足以令星辰战栗的沛然伟力,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神骤然苏醒!整座荒山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大地如同狂暴的怒海般疯狂起伏、开裂!无数道粗壮如龙、精纯到近乎实质化的乳白色天地灵气,如同压抑了无数纪元的地心熔岩,悍然冲破了亘古的桎梏,从山体最幽深的裂缝中,从每一块岩石的缝隙里,从脚下大地的每一个毛孔里,轰然喷薄而出!

灵气柱冲天而起,撕裂了沉凝的黑暗天幕!它们带着摧枯拉朽、涤荡万物的磅礴意志,汇聚成一片纯粹由浩瀚能量构成的白色怒涛,狠狠地、毫无花巧地撞在了那即将彻底合拢的惨白骷髅囚笼之上,撞在了那些如同毒蟒般缠绕而来的、布满恶毒符文的漆黑锁链之上!

嗡——!!!

巨大的骷髅囚笼发出了一声凄厉到灵魂深处的尖锐哀鸣!那足以封镇仙神的磅礴魔煞之气,在这至精至纯的天地伟力冲刷下,如同烈日下的残雪,发出“滋滋”的可怕消融之声!笼罩而下的毁灭之势被硬生生定在半空!那些由万千怨魂本源和蛮荒咒言凝聚的锁链,更是首当其冲,在乳白色灵气的怒涛中剧烈震颤,表面的诡异符文疯狂闪烁,随即如同烧红的烙铁投入冰水,发出刺耳的爆裂脆响,寸寸断裂!无数张囚笼骨刺上涌动的痛苦面孔,在这至纯灵气的涤荡下,竟短暂地显露出一丝茫然的解脱,随即在灵气的洪流中无声湮灭!

九幽老祖枯槁的脸上,那志在必得的狞笑瞬间冻结、碎裂!一股完全超出他想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顺着囚笼与锁链的反噬,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本源之上!

“噗——!”

他身形剧震,踉跄着在空中连退数步,每一步踏下,虚空都泛起蛛网般的涟漪,枯槁的身躯如同狂风中的败叶,几乎稳不住身形。他眼中燃烧的贪婪疯狂,第一次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取代!那幽绿的魂火剧烈摇曳,映照出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引动地脉灵气?!这绝非寻常修士所能企及的手段!即便是精通阵法、沟通地脉的宗师,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描淡写,更不可能引动如此浩瀚、如此精纯、如同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的原始力量!这力量磅礴得近乎蛮横,精纯得足以净化万邪!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

萧遥缓缓抬起头。那张脸上,无奈的表情更加清晰,仿佛眼前这场足以毁灭一方天地的交锋,不过是顽童无理取闹的纠缠。他甚至还对着惊怒交加、气息翻腾的九幽老祖,极其随意地摊了摊手。语气依旧带着那份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懒散,仿佛在抱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麻烦,只是在那懒散的底色之下,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令天地屏息的认真,如同深藏冰层下的寒流,悄然弥漫开来。

“老僵尸,”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灵气的轰鸣与怨魂的残响,“非逼我动一点点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抬起了右手。

动作依旧缓慢,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那只手骨节分明,算不上多么强健有力,甚至指节处还带着些微劳作的旧痕。此刻,这只手在九幽老祖死死瞪大的幽绿魂火注视下,在凌清雪因过度震惊而失焦的瞳孔倒影中,极其随意地……竖起了一根食指。

食指尖端,微微上翘,指向苍穹,也指向了那惊魂未定的枯槁魔影。

就在那根食指竖起的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仿佛自宇宙终末深渊吹来的气息,骤然降临!

那不是冰冷,不是灼热,不是锋锐,也不是沉重。那是一种绝对的“无”,一种吞噬一切存在、抹除一切意义、让诸天万界归于永恒寂静的“死寂”!万物在这气息面前都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声音,失去了重量,甚至失去了“存在”本身的概念。时间仿佛被剥离了流淌的资格,空间也失去了延展的意义。一切的光,无论来自天罚的紫电,还是囚笼残余的血煞,亦或是喷薄灵气的乳白辉光,都在靠近那根食指的瞬间,被一种更深邃、更本质的黑暗所吞没、所消解!

而这股令万物归墟、让法则颤栗的恐怖气息源头,仅仅是他那根食指的指尖——

一点深邃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黑色。

它只有指甲盖大小,安静地悬浮在指尖,却仿佛一个微缩的宇宙黑洞,一个通往绝对虚无的终极孔洞。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存在”的绝对否定,一个“有”被彻底抹除后留下的终极印记——归墟之黑!它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声音、能量,甚至空间本身都在它无形的引力下微微向内塌陷、扭曲。那一点黑,成了这片混乱绝境中唯一的核心,唯一的真实,也是唯一的终结。

亿万紫色雷瞳在苍穹深处骤然明灭,如同星辰感受到了灭顶之灾的恐惧。刚刚被灵气洪流冲击得残破不堪、怨魂哀嚎的骷髅囚笼,其上涌动的无数痛苦面孔瞬间凝固,仿佛连怨毒本身都被这纯粹的“无”所冻结、所遗忘。

九幽老祖枯槁的身躯僵在半空,如同被无形的琥珀凝固。他幽绿的魂火疯狂摇曳,几乎要脱离那深陷的眼窝,里面燃烧的贪婪、惊骇、愤怒,如同投入沸水的积雪,瞬息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惧所取代。那是蝼蚁仰望崩落苍穹,是游鱼直面吞噬星海的深渊巨口!那指尖一点微不足道的黑暗,在他感知中却无限膨胀,化为吞噬诸天万界的终焉巨口!

“这…这不可能……”干涩嘶哑的颤音从他喉咙深处挤出,破碎得不成调子。他毕生追求的魔功、引以为傲的底蕴、谋划千年的野望,在这纯粹的“归墟”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脆弱,如同沙堡之于海啸。他第一次清晰地嗅到了,真正的、万劫不复的气息!那气息冰冷彻骨,源自指尖那一点吞噬万物的黑。

萧遥静静立着,指尖那点归墟之黑无声悬浮。他脸上那抹无奈似乎更深了些,仿佛在无声地诉说:你看,非要如此。

荒山依旧在灵气的喷涌下震颤,乳白色的光柱撕裂黑暗,如同不屈的生命之树。然而,这磅礴的生机,此刻却被那指尖一点纯粹的“死寂”夺去了所有光彩。灵气洪流冲刷着残破的骷髅囚笼,骨刺断裂的脆响、锁链崩解的低鸣、怨魂最后消散的叹息……所有的声音,都在靠近那根食指的瞬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吸收,最终归于那吞噬一切的寂静。

那一点黑,成了绝对的中心,无声地宣告着一切的终局。

凌清雪倚靠在冰冷的岩石上,身体依旧僵硬,灵力冻结的桎梏并未解除。然而,她的眼睛却死死地、无法移开地盯在萧遥竖起的食指上。那指尖的黑暗,仿佛拥有某种魔性的引力,将她的灵魂都拖拽过去。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她看到那黑暗边缘,连喷涌的乳白色灵气都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光线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啃噬,留下一道道蜿蜒断裂的暗痕。那黑暗并非静止,它像一颗缓缓搏动的心脏,每一次微不可察的脉动,都让周围的空间向内塌陷一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它无声地吞咽。

她甚至能“听”到一种声音——并非真实的声响,而是灵魂深处响起的、万物走向终结时发出的、无法形容的悲鸣与寂灭的回响。这声音比九幽老祖的万魂哀嚎更令人绝望,因为它指向的不是痛苦,而是彻底的、永恒的“无”。她的思维在这绝对的死寂面前几乎停滞,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那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九幽老祖的恐惧,终于在极致的压迫下,转化成了歇斯底里的反扑!

“装神弄鬼!给老祖破——!”他发出一声撕裂虚空的尖啸,枯爪猛然插入自己干瘪的胸膛!噗嗤一声闷响,仿佛逃出了什么无形之物。一团粘稠、污秽、翻涌着亿万怨毒诅咒的漆黑本源被他生生扯出,那是他魔功的核心,万魂怨力的源头!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团污秽本源狠狠拍向身前残破的骷髅囚笼!

“万魂焚天!祭!”

轰!

本就残破的囚笼如同被泼上了滚油,惨白的骨刺瞬间变得焦黑,无数张痛苦的面孔在污秽本源的灌注下发出凄厉到非人的尖啸,它们的形体扭曲、融化,化为粘稠腥臭的黑色血焰!整个囚笼不再是禁锢之物,而变成了一座燃烧着污秽魂火、释放着焚灭一切生灵怨毒的恐怖火炬!血焰滔天,连周围喷涌的纯净灵气都被污染、灼烧,发出滋滋的哀鸣。

这焚魂魔焰凝聚了老魔最后的疯狂与本源,化作一条咆哮的污秽血龙,裹挟着焚尽万物的怨毒,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朝着山巅之上,朝着萧遥那根竖起的食指,狂噬而去!所过之处,连喷薄的灵气光柱都被染上不祥的暗红,岩石无声化为飞灰。这是九幽老祖赌上一切、燃烧自我也要将那一点令他恐惧到骨髓的黑暗彻底焚毁的绝命一击!

血焰魔龙狂噬而来,污秽的怨毒气息几乎要灼穿灵魂,将荒山顶峰染成一片不祥的炼狱。然而,萧遥的目光依旧平静,如同深渊古井,不起波澜。他甚至没有去看那焚灭万物的魔焰,视线反而掠过狰狞扑来的血龙,落在了九幽老祖因孤注一掷而彻底扭曲、燃烧着本源魂火的枯槁面容上。

那眼神里,无奈依旧,只是深处,仿佛掠过一丝极其淡薄、淡薄到近乎怜悯的叹息。

面对这焚魂灭魄的污秽魔龙,面对老魔燃烧本源的搏命一击,萧遥所做的,仅仅是——指尖微动。

那一点悬浮在食指指尖、吞噬万物的归墟之黑,随着他意念的牵引,极其轻微地、向前点出。

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尘埃。

指尖那点深邃到极致的归墟之黑,随着萧遥意念的牵引,向前轻轻一送。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狂澜。时间与空间在这一点黑芒面前,仿佛失去了固有的法则。

污秽血龙咆哮的狰狞龙头,在距离那点黑芒尚有丈许之遥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绝对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血焰疯狂翻腾,怨毒的诅咒如同实质的黑色毒虫在龙躯表面蠕动、嘶鸣,试图侵蚀、焚烧眼前的一切。然而,这一切挣扎在那点纯粹的“无”面前,都显得如此徒劳可笑。

黑芒周围,空间无声无息地塌陷、向内卷曲,光线被彻底吞噬,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不断向内旋转的微型旋涡。那焚魂的血焰,一触及这旋涡的边缘,便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磨盘。构成魔龙身躯的污秽怨力、燃烧的魂火本源、九幽老祖灌注其中的滔天诅咒……所有存在于此的“有”,无论是能量还是意念,都在瞬间被剥离了色彩、声音、形态,乃至其存在的“意义”本身!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湮灭声响起。

那足以焚山煮海的魔焰龙头,在靠近黑芒的刹那,如同被最高明的橡皮擦抹过,从最前端开始,无声无息地消失。不是溃散,不是熄灭,而是彻底的、绝对的“抹除”!连一丝灰烬、一缕青烟、一点能量的余波都未曾留下,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湮灭以一种恒定、不可阻挡的速度,顺着魔龙庞大的躯体向后蔓延。血焰翻腾的龙身、扭曲哀嚎的怨魂面孔、构成核心的污秽本源……无论多么狂暴、多么怨毒、凝聚了多少力量,在那点归墟之黑的“抹除”之力面前,都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薄雾。湮灭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绝对的虚无,连空间本身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向内塌陷的平滑,仿佛被啃噬后的伤口。

“不——!!!”

九幽老祖发出了一声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混合了极致痛苦与无边恐惧的惨嚎!那湮灭不仅抹除了他的魔焰,更通过那本源的联系,直接作用在他枯槁的魔躯与燃烧的魂火之上!

他干瘪的胸膛处,那被强行掏出的怨力本源位置,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无声无息地出现!没有鲜血,没有碎骨,只有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在那里迅速扩散、旋转。那黑暗如同活物,贪婪地吮吸着老魔残躯的每一丝生命力、每一缕魂火、每一滴凝聚了千年的魔元!他枯槁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下去,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朽木。缠绕周身的残破衣袍寸寸化为飞灰,裸露出的皮肤迅速变得焦黑、开裂,随即在黑暗的侵蚀下化为虚无的尘埃。

那深陷眼窝中燃烧的幽绿魂火,是他最后的挣扎,此刻也如同风中残烛,疯狂地摇曳、明灭,每一次闪烁都黯淡一分。魂火中映照出的不再是贪婪和疯狂,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对那终极虚无的恐惧。他试图挣扎,试图催动最后的力量逃离,但那源自指尖黑芒的归墟之力已如同附骨之蛆,牢牢锁定了他存在的根本。每一次试图凝聚力量的念头,都加速了那湮灭黑洞的扩张。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在黑暗中化为飞散的尘埃,看着胸膛的空洞蔓延至腰腹……那感觉并非剧痛,而是一种更彻底的冰冷——存在本身被一点点擦除的冰冷。他的嘶嚎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最终连同那不甘熄灭的幽绿魂火,一同被指尖那点吞噬一切的归墟之黑彻底吞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留下任何残骸。九幽老祖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他那滔天的魔威、千年的野望、无尽的怨毒,都如同被投入宇宙终末的深渊,彻底归于永恒的寂静,连一丝涟漪都未曾在这片天地间荡起。

荒山之巅,只剩下灵气喷涌的轰鸣,以及那一点悬浮于萧遥指尖、仿佛亘古不变的归墟之黑。

天穹之上,那亿万冰冷的紫色雷瞳,在九幽老祖彻底湮灭的瞬间,骤然凝固!冰冷的紫芒如同被冻结的星河,亿万道毁灭的意志似乎在这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与……迟疑。

那锁定大地的、源自宇宙法则的恐怖威压,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仿佛那至高无上的天道意志,也被这超脱常理、抹除存在的终极力量所震慑。酝酿中的灭世天罚,竟在这绝对的“归墟”面前,显露出一丝罕见的凝滞与审视。

萧遥似乎并未在意头顶的异变。他缓缓放下了竖起的那根食指。

指尖上,那点深邃到令人灵魂冻结的归墟之黑,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隐没,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只有他指尖周围的空气,还残留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间被强行抚平后留下的微弱涟漪,如同水波荡漾后的余痕。

他低头,目光落在自己那只手上。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甚至还带着一点常年劳作的薄茧。任谁看去,这都只是一只寻常人的手,与方才那抹去强大魔尊的恐怖力量毫无关联。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哒轻响,在灵气喷涌的轰鸣声中几不可闻。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重新看向倚靠在岩石上的凌清雪。

少女的脸色依旧苍白如雪,身体因灵力被长久禁锢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睛,那双曾经被绝望和恐惧填满的眸子,此刻却如同暴风雨后初晴的天空,直直地、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恍惚、深入骨髓的敬畏,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面对未知神只般的茫然与疏离。

萧遥朝她走了过去。脚步落在嶙峋的岩石上,平稳而随意,靴底踏碎了几块因灵气冲刷而松动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走到凌清雪身边,微微俯身。

“能动么?”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仿佛刚才那惊世一击的消耗也并非全无影响。

凌清雪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极其轻微地、用尽全力地点了一下头。身体依旧僵硬,灵力如同冻土,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萧遥没再说什么。他伸出双手,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揽住她的肩背,动作稳定而小心,避开了她身上可能的伤处。他的手臂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凌清雪的身体骤然腾空,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绷紧,随即又在那份沉稳的支撑下缓缓放松。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尘土气息,还有一种……如同被阳光晒透的古老岩石般的、难以形容的沉静味道。

他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转身走向那柄斜插在岩石缝隙中、锈迹斑斑的铁剑。那柄剑在方才的灵气喷涌和归墟之力的余波中安然无恙,依旧沉默,如同凡铁。

苍穹深处,那亿万冰冷的紫色雷瞳,依旧悬垂于无垠的黑暗之上,如同亿万颗亘古不动的星辰之眼,漠然地俯瞰着下方荒山之上那个渺小的身影。天罚的意志并未消散,毁灭的法则依旧在无声地汇聚、凝练,那冻结空间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磨盘,缓缓转动,沉重地碾磨着这片饱经蹂躏的天地。

然而,那锁定目标的“焦点”,却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偏移。那亿万雷瞳的光芒,不再仅仅聚焦于萧遥本身,更多的,仿佛落在了他方才指尖归墟之黑隐没的那片虚无之处。那里,空间残留着微不可察的塌陷痕迹,如同平静湖面上一道正在缓缓抚平的深邃旋涡,散发着令法则都为之警惕的余韵。

萧遥抱着凌清雪,走到了锈剑旁。他停下脚步,没有立刻去拔剑,而是微微仰起头。

视线穿透了喷薄如龙、撕裂黑暗的乳白色灵气光柱,穿透了那凝固的、冰冷的紫色星河,仿佛直接落在了那宇宙法则意志的核心深处。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没有对天威的敬畏,没有对毁灭的恐惧,甚至连一丝方才面对九幽老祖时那点细微的“认真”也彻底敛去。只有一片近乎虚无的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古潭。

然后,他对着那片孕育着灭世雷霆的黑暗苍穹,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动作幅度小到近乎没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在无声地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此路不通。

没有言语,没有威胁,只有这一个细微到极致的否定姿态。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理会头顶那依旧悬而未决的恐怖天罚,仿佛那亿万雷瞳不过是天际无关紧要的浮云。他弯下腰,伸出那只曾点出归墟之黑的手,握住了锈剑冰冷粗糙的剑柄。

嗡……

一声极其低微、仿佛沉睡了万载的古物被惊醒的轻吟,从锈剑内部传来。剑身之上斑驳的锈迹,在触碰到他手掌的瞬间,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暗芒一闪而逝,随即又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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