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皇帝萧凛手持朱批,目光扫过满堂文武,沉声道:“朕意已决,各州府皆设新学馆,推行格物致知之学。”诏书一下,京城哗然。李明信收到调令时,窗外的玉兰正开得绚烂,他摩挲着泛黄的《新学启蒙》,对楚云舒笑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李静言则在镇魔府密室中,指挥李氏商队将空间里的活字印刷机悄悄运出。深夜的作坊里,油墨与纸张的气息交织,数千册《物理精要》《农学新论》堆叠成山。“这些书要赶在雨季前送到各州府。”她望着灯火通明的工坊,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尤其剑南道、岭南道,定要让穷乡僻壤的孩子也能读书。”
然而,新学馆的落地远比想象中艰难。首座学馆在扬州落成那日,本该是热闹的开馆典礼,却变成了一场闹剧。当地士绅王员外领着数百家丁,举着火把围住学馆。“妖言惑众的场所,留它作甚!”随着一声令下,烈焰腾空而起,刚刷上红漆的梁柱在火中扭曲变形,教师们冒死抢救出来的教材,转眼又被撕碎抛入火海。
负责讲学的林知夏被家丁推倒在地,发髻散乱,她挣扎着护住怀中的《新学启蒙》:“这些知识能让孩子们吃饱饭,你们为何...”话未说完,便被人一脚踹中腹部。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她仍死死抱着书本,眼神倔强如星火。
类似的暴行在各州府接连上演。江州学馆的教师被绑在城门口示众,身上贴满“离经叛道”的纸条;幽州学馆的教具被投入河中,水花溅起时,围观的百姓里有人悄悄抹泪——他们的孩子,刚学会用那些奇怪的仪器测量田地。
消息传回京城,天启书院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如铁。李明信看着各地传来的血书,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我们教孩子们认识星辰,他们却要剜去孩子们的眼睛。”楚云舒轻抚着林知夏裹着纱布的额头,声音发颤:“这些伤,都是我们革新路上的烙印。”
李静言猛地拍案而起,震得茶盏倾倒:“调镇魔府暗卫!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火把硬,还是我的剑快!”却被李明信拦住:“不可。此举只会激化矛盾。”他望向窗外阴霾的天空,“还记得《新学启蒙》如何流传的吗?我们要让百姓自己看到新学的力量。”
三日后,扬州城外的农田边,突然出现一群身着粗布短打的少年。他们拿着自制的测量工具,对着田地指指点点。“王员外家的田,南北差了三尺!”领头的少年大声喊着,引来许多百姓围观。原来,这些都是天启书院的学生,自发前来用新学知识帮农民丈量土地。
与此同时,剑南道的山谷里,几个老匠人围着一台新式水车啧啧称奇。“这玩意儿省了一半人力,还能多浇两亩地!”工匠们争相传看图纸,却不知这正是新学馆教授的改良农具。
暗处,各地士绅的眼线将这些消息飞速上报。而在京城,皇帝萧凛看着密报,将奏章狠狠拍在龙案上:“反了他们!传朕旨意,凡阻扰新学推广者,革去功名,抄没家产!”晨光中,御林军的马蹄声踏破晨雾,向着各州府疾驰而去。这场教育革新的烈火,在血与泪中,烧得愈发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