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
青石板在脚下泛起冷光,上千平米的宽地,十三名学生三三两两站成松散的队列。
目光皆落在场边抱着臂倚在石柱上的虞年。
他手上拿着备案手册,垂眼扫过名单时,虞岁岁的名字被墨笔圈得格外深。
“轮空一人,剩下十二人抽签分组。”
虞年声音依旧带着冰碴,金属铭牌在胸前摇晃。
轮空的是——”他顿了顿,余光瞥见虞岁岁正用鞋尖碾着地上的碎石,发尾在风里轻轻扬起,“虞岁岁。”
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漫开,那个之前在教室里八卦的男生捏着木签冷笑:
“轮空?她连第一轮都不敢打?”
旁边扎双马尾的女生拽了拽他袖口:“别乱说,她刚才把桌子都炸了...”
但话没说完就被嗤笑打断:“演武场的防护阵比课桌结实百倍,真有本事就该上台。”
“安静”
虞年慵懒的声音却带上杀意,震到下面的学生都不再敢开口说话。
将十二支刻着编号的木签抛向空中,木签落地时带起灵力轻响,自动分成六组。
第一轮比斗很快开始,唐小棠抽到三号签,对手是个身材魁梧的男生。
她攥着裙摆的手微微发抖,却在看到虞岁岁靠在石柱上,好像也在看向这边。
想起之前的交谈,虽然冷淡,却比想象中要清晰
‘唐小棠,你可以的,第一天就被别人看扁,还怎么交朋友......’
“风刃!“
她指尖泛起淡青色光晕,三片风刃擦着对手发梢掠过。
演武场的防护阵泛起涟漪,男生显然没料到这个看着软糯的姑娘会来真的,慌忙祭出护体灵力时已被划伤手臂。
场外传来零星的掌声,虞年在备案册上刷刷写下“唐小棠,三境中期”,魂灵一般。
第一轮结束时,六名胜者气喘吁吁地站成一排。
虞岁岁盯着他们汗湿的衣领,听着他们讨论刚才的招式,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个男生又在开口:“轮空的那位,该不会是靠关系进班的吧?我听说虞家.....”
“上来”,虞岁岁突然出声,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全场瞬间寂静。
她抬眼时,瞳孔深处翻涌着细碎的金芒,第二场抽签还没开始,已经缓步走上演武场。
防护阵的光纹在她脚边亮起又熄灭,像是某种无声的臣服。
她望向刚才说话的男生,后者正梗着脖子开口:
“上来就上来,可别算我欺负你。”
两人对立,虞岁岁突然又感觉,自己有些幼稚。
特别是对面开动魂灵,像个小孩打架一样,直直冲过来的时候。
很丑陋,不明白这种人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虞岁岁皱起眉头,却仍是站立不动,周围人还以为她是被吓傻了。
一道半透明的灵矢毫无征兆地划破空气,没有人看清招式的轨迹。
下一刻,整个演武场西侧的防护墙轰然炸裂,碎石混着尘土掀起漫天烟尘。
十二道防护阵同时亮起红光,警报声尖锐地刺破天际。
男生僵立在原地,喉间发出不成调的气音,那道灵矢擦着他发旋掠过,在他身后的地面犁出数十米深的巨坑。
半个演武场,竟在此刻,被毁去一半!
虞岁岁甩了甩手,指尖的金芒尚未完全褪去,她看着场外目瞪口呆的众人,忽然想起今天分开时,虞年说的话:
“不必收敛,你的强大本就是理所当然,立好威,不然总有傻子找麻烦。”
唐小棠捂着嘴瞪大眼睛,手中的木签已经不知何时,被攥得变了形。
她想起虞岁岁刚才的笑,在看到虞年走进教室时,那种从冰山融化成春水的笑意。
原来这个总冷着脸的姑娘,只有在两种时候会露出温度:
一种是对着虞年,另一种,是在碾碎所有质疑的时候。
“这.....这是五境以上的灵力波动!”刚才还在质疑的男生此刻声音发抖,后背紧紧贴着完好的防护墙。
虞年仍站在石柱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备案册边缘。
他看着演武场中央的少女,发梢还沾着碎石粉末,却像站在自己的战场上般从容。
刚才那道攻击,分明收敛了九成力道,却还是震碎了五级防护阵。
看来,她确实比三年前,更懂得如何用力量说话。
岁岁一直不太在乎别人的挑衅,有时确实能省事,但更多时候,真的会有傻子瞪鼻子上脸。
“第二轮,虞岁岁轮空。”
他忽然又开口,声音里难得带了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剩下的人,继续抽签。”
演武场的风卷着尘土掠过众人脚边,刚才还喧嚣的讨论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个人看着场中央那个慢慢踱步回来的身影,忽然意识到。
这个被虞年特殊对待的少女,或许从来不需要所谓的‘特殊’,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直接的震慑。
防护阵的修复灵力开始在空中流转,虞岁岁路过唐小棠时,后者突然小声开口:
“岁岁同学,你的灵力...真的好厉害。”她顿了顿,耳尖发红地补上一句:
“比轻歌学姐的还要...”
虞岁岁忽然凑近,灵力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唐小棠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皮肤爬上来。
“别在提那个名字。”她低声说完,又恢复了冷淡的神情。
转身走向场边的虞年,裙摆掠过满地碎石时,发出细碎的轻响。
演武场的阳光依旧刺眼,却再没人敢轻易开口。
当虞年宣布下一场比斗开始时,声音里的冰碴似乎都淡了些,毕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质疑,都终将碎成尘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