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鸠疼的龇牙咧嘴，用力地反抗着，泰刚看着琉璃这个老好人发怒，大气都不敢出，他只是一个军部副司令，面对放逐所总部肃清队队长，他可不敢指指点点的。
琉璃眼神愈发冰冷，一脚踢在了殷鸠的胸前，后者瞬间倒飞出去，吐血不止。
艰难的爬起身后，一言不发，和泰刚一起带着士兵离开了。
琉璃看着别离，苦涩的笑了笑，“老师......”
“你怎么来了？”别离恢复了正常，语气中毫无感情。
琉璃沉默不语，看向了放逐所众人，江镇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拍别离的肩膀说道：“办公室等你。”
见众人走远，别离叹了口气说：“大瑛子告诉你的吧。”
“瑛海只是被他们蛊惑了，不是有意要告发您什么。她...”琉璃顿了顿，“她和仙儿一样，都想让你回来。”
“老师,您......还恨我吗？”琉璃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内心最在意的事。
自从弃玉计划之后，琉璃整日深思于悔恨之中，仙儿的决裂，队友的疏远，更让琉璃意识到：他错了，他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对老师道歉的机会。
“大家怎么样了。”别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起了众人的现状。
“仙儿挺好的，最近潜心配合大瑛子研究起了潜能与暗能之间的联系，为了师娘的病。”
别离叹了口气，古仙儿的心思他怎能不明了，但落花有意。只是惊讶于她竟然配合瑛海研究起了湘儿的病，这让别离心头的包袱更重了。
他无法去面对古仙儿，想必对方也是不想见到自己。
“其他人呢。”
“十方和酒肆驻守在隐游，自从那里动荡过一次之后他们就很少回来，最近鬼族又在蠢蠢欲动了。”说罢，琉璃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向别离，“另外，卿梓，叛逃了！”
别离仿佛被雷击中，不可置信的看向琉璃。
“暗能核心在他身上始终稳定不下来，加上你走之后，他的鬼化愈发严重，之后就叛逃了，再也没有消息......”
想起那个崇拜自己的小男孩，别离唏嘘不已，四个男孩中，琉璃心善，沉稳，但却没有主见，十方太过于冲动，酒肆则浑浑噩噩的，只有卿梓是最聪明且自己最看好的一个孩子，如果不是暗能核心始终没有稳定，那下一任总教官和队长，当时就没有琉璃的事了。
或许，一切也都会不一样。
“自从卿梓走后，大家明面上不说，但是对肃清计划产生了不少质疑，再加上你走以后，暗能核心再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稳定下来过，所以国家终止了这个计划。”
“终止了...也好，也好。”别离说道，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我能怪你什么呢，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授意，我不恨你，只恨他们太无情，哪怕给我一个隐退的机会又如何。”
“不过也对，他们怎么会让一个半鬼坐到那么高的位置。”
“我问你，肃清计划后半段，是不是夜凌秋执行的。”别离突然想到了这件事，问琉璃道。
“不是，据说是他背后那个人授意的，不过我执行的。”琉璃没有隐瞒，这种事一查就知道，琉璃没有隐瞒的必要，他自认为在老师心里已经十恶不赦了，多一点少一点也没事。
那个人啊......
别离没有纠结，继续问他：“总共有多少只半鬼？”
琉璃思索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实在太久了。没有进行官方的统计，怎么了老师？”
别离最终还是选择再一次相信了自己的弟子，讲述了佘凤月的事。
因为以他自己的能力，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佘凤月孩子这件事。如果孩子顺利出生，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记忆中，龙妈妈告诉他，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看到人鬼和平共存，作为鬼族的先知，龙妈妈悄悄对他说，神明告诉他，鬼族中会出现一位领袖，能彻底让鬼族生活在光明中。而这位领袖，是一位特殊的半鬼。
最开始的别离，也认为这个领袖是自己，所以他与那个人签订守种契约，加入放逐所。
但直至被背叛，他才知道，龙妈妈的话，可能只是在安慰自己。
但佘凤月的孩子，又再一次给了自己希望。
“您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和您一样？”琉璃震惊的无法言语，大家基本都猜到了，别离发现了一只半鬼，但都只是认为别离是看在同类的份上想要包庇，但没想到......
“老师，这只半鬼的存在，可能会让我们那么久以来的平静生活被彻底打破，您还会坚持保护他吗？”琉璃忍不住问道。
“平静的生活，终归只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两个种族之间需要平衡，我已经不再插手那些事了，鬼族需要这么一个人，来制衡那个人。”
“说不插手，但您从来没有放下过。”琉璃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参与这次行动，尽量干扰他们的调查。”
“有劳了。”别离笑了，琉璃确实鼻子一酸，彻底释然了：
老师，很久没对自己笑了。
“此外，老师，我会通知大家，您回来的消息，在不干扰您目前生活的基础上，让大家来看看你吧，特别是仙儿，她真的很思念您。”琉璃真挚的说道。
“哈哈，没关系，都可以来，毕竟我是你们的后辈嘛，多来看看你们的后辈。”别离释怀的说。
“对不起，老师。”说完最后这句话，琉璃跪在了别离身前，放声的大哭起来。
别离没有说话，温柔的摸着他的头，亦如那年少年时期的他们犯了错一样，舍不得打他，也舍不得骂他。
也许是因为他还维护自己，还尊敬自己。
也许是因为，他是自己从十几岁开始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
是啊，哪有什么耿耿于怀的，是自己的弟子，都是自己的弟子。
哪有那么多记不完的仇，过去的都过去了。所有不甘和执拗，都是在和曾经的自己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