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姚今日在这里包了两间房,就是准备着要在这里过夜。
这倒是给盛辞月提供了个相对安全一些的环境。
“你说,你是被拐来的?”她关好门,拉着白蕤娘低声询问。
白蕤娘颤抖着点头,被吓得说话声音都连不起来:“我……我在街上……被人迷晕了……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盛辞月皱着眉,心中思索。
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这么猖狂的事?
当街迷晕姑娘,卖到青楼?
人人都这么干,京城岂不是乱套了?
于是她压低声音道:“我找个机会带你出去,然后直接去报官!”
白蕤娘连连点头,两眼都是眼泪。
盛辞月看看门外,到处都是人,大门口也有守门的,想出去不太容易。
她又跑到窗前,打开窗户往外看,这里是二楼,层高不低。如果是她一人的话,用上轻功倒也能跑。
但要是再带一个人的话……
估计两人要双双摔断腿。
盛辞月叹了口气,正准备关窗户时,眼前忽然闪来一道黑影,直冲她面门而来。
好在她反应还算快,侧身躲了一下,于是一个人擦着她的鼻尖就从窗外荡了进来——
正是李随意。
“不是……你……你怎么来了?”
盛辞月现在才意识到刚才差点踹到她脸上的是李随意的鞋底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不逛青楼的吗?”
李随意一抹鼻尖,嗤声道:“老子来看你怎么被捉奸在床。”
“什么捉奸在床……”
盛辞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门外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女声回荡在大厅。
“尹怀袖!你敢打着我爹的名号逛青楼,你给我滚出来!你不要脸,我们家还要呢——”
盛辞月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尹玉珊那个小祖宗!
她怎么跑来了!
李随意冷笑一声,她怎么跑来了?卓姚叫来的呗!
前几天盛辞月被狼狈赶出尹府的时候,卓姚的人就在不远处盯着呢!
今日卓姚前脚带她来红香楼,后脚就派人去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尹玉珊,要借尹玉珊之手把事情闹大,让她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盛辞月一点都不想在这里被这小祖宗缠上,当即跑到窗户边准备翻窗。
刚跷上去一条腿,突然想到还要把刚才救下的姑娘一并带走,于是又放下腿返回来。
李随意看着她的动作,心想定是因为她轻功不济,不敢跳,想来求助。
咳……如果求助的话,也不是不能带她一块下去……
谁知李随意脑子里的想法还没过完,就眼看着盛辞月从他面前过去,拉住了白蕤娘的手,带着她一同站到了自己面前。
“李兄!我知道你轻功好,能带我们两个一起走吗?”
李随意看着二人的样子,倒真像是想要私奔的小两口。
“不行。”他决然开口,没有一点犹豫,“老子不碰女人。”
从小他爹就教育他,碰了人家姑娘就得对人家负责。
盛辞月顿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男人,李随意的意思是只能带她自己走,这个姑娘不肯带。
可是把白蕤娘扔在这怎么行呢?
她都答应过人家要带人家走了!
屋里的气氛陷入僵局,李随意说什么都不肯碰女人,盛辞月说什么都要带白蕤娘一起走,双方僵持不下。
最后听着尹玉珊的声音越闯越近,大门“砰”的被推开。
盛辞月吓了一跳,谁知进来的却不是尹玉珊,而是刚才“侍候”她的两个姑娘之一——柳香。
“公子,楼下那位是来找您的吧?”
柳香的目光快速从盛辞月身后死死拽着她衣裳的女子脸上划过,语速极快的说。
“红香楼都有暗道,您先去避避吧。”
说完她快速跑到床尾处纱幔旁,一只手不知按在何处,另一只手一推,便推开了一扇暗门。
盛辞月大为震撼,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那位小姐快找上来了,您先走吧。”柳香道。
“好好好,马上走!”
盛辞月拉着白蕤娘跑进去,完全不管身后的李随意。
反正他轻功厉害,从窗户走也不是不行。
李随意犹豫片刻,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还是跟着她进了暗道。
暗道里只有一条路,左右两边是一扇一扇的门,一看就是各个房间的暗门都连接在这里。
三人走了几步,发现不远处的另一扇暗门也打开了,卓姚埋着头气急败坏的跑进暗道,边跑边骂。
“奶奶的,我爹怎么知道我来这了?又是易宣良那家伙告的状?他怎么这么贱啊!”
说着卓姚一抬头,正好和盛辞月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一下子反应过来,指着盛辞月怒道:“好啊,你敢算计我?”
“你不也是?!”盛辞月叉腰,气势不遑多让,“我们彼此彼此!”
在她身后的李随意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两人损主意都想到一块去了。
这下好了,躲“捉奸”躲到了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打起来。
果然,卓姚最先按耐不住性子,冲过来就要收拾盛辞月。
奈何他根本不会武功,平日里也鲜少锻炼,没什么力气。
盛辞月好歹是跟着师父学过的,虽然水,但胜在灵活,三两下就躲开了卓姚的攻势。
卓姚趔趄两步,快要撞上李随意的时候,两眼一花,挨了个响亮的耳光,硬是给他换了个倒的方向。
盛辞月紧跟着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了个大马趴。
“你们敢打我?”
卓姚咬牙切齿的叫。
“知不知道我什么身份?连盛国公世子在我面前都不敢还手!等我出去,我弄死你信不信?”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盛辞月的眼神一下子冰冷下来。
是了,他带人殴打哥哥的账还没讨回来呢。
卓姚被她气场的变化镇住,气势不自觉地就弱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你出去就得死……”
盛辞月冷笑一声,拳头捏的咔吧咔吧作响。
“我想干什么?”
她上前用膝盖压住卓姚的胸口,语气中满是压抑已久的愤怒。
“马上你就知道了。”
暗道里光线昏暗,男人的惨叫声将豆大的烛光震的忽闪忽闪。
白蕤娘死死捂着嘴蹲在墙边迫使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李随意松垮的斜靠在墙边,望着骑在卓姚身上一拳一拳疯了似的泄愤的身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