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需要证据吗?”周淑华支起身子,笑容发冷,“刚才我们所有人都在内院,偏生姐姐不在……”
“县主,我可以作证。”柳如玉打断她的话,抬眸看向众人,“郡主之前一直都和我待在一起。”
“柳小娘子!”
四目相对之间,柳如玉挺直了腰,气势丝毫不输给任何人。
周淑华看了她几瞬,忽然慢条斯理地说:“柳小娘子心地善良,却也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刚才我们大家伙都听见,春儿可是说,自己亲眼所见——姐姐和方家二表哥在偏院里私通!”
众人都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私通可不是小事。
何况,德阳郡主的未婚夫乃是三皇子,而他本人就在外院!
在未来夫婿的眼皮子底下私通——
一时间,众人看向周令仪的眼神都不对了。
周淑华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乘胜追击道:“姐姐,你我同为国公府之女,我敬你爱你,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向歧途,你这样做,对得起三殿下的拳拳爱意吗?”
“这里,怎么还有本殿的事?”
一道低沉的男声插了进来。
温子墨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双手环胸,挑眉打量着他们。
周令仪扯唇,心下嘲讽。
这下,捉奸的人算是齐全了。
“三殿下!”周淑华红了眼圈,欲语泪先流,“姐姐也只是一时糊涂,您千万不要怪罪,非要怪罪的话,那就是淑华之错!”
“淑华没有看好姐姐,这才让她做出和男子私通这样的丑事……”
她着重强调了私通二字。
任谁都能听出来,这是在上眼药。
昌平侯夫人死死地掐着方氏的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妹妹,这就是你送我的大礼?”
方氏脸色煞白,不动声色地想要抽手,却又被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浑身哆嗦。
“嫂嫂,你且冷静一点,或许也不是坏事呢。”
那边,周淑华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末了,还补充一句:“您千万不要动怒。”
温子墨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泪,转头厉声呵斥:“周令仪,还不快滚过来!”
“枉你是昭宁姑姑的女儿,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
“女子的三从四德,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本殿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敢——”
温子墨脸色铁青,一副受了极大屈辱的模样。
可周令仪却能清楚地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轻蔑,心中冷笑。
恐怕,这场大戏都是商量好的吧。
先是毁了她的名声。
然后再顺理成章提出替嫁。
她的名声毁了,可周淑华心怀大义,愿意为国公府留下这门婚事。
届时,有了舆论胁迫,她必然要拿出昭宁长公主的嫁妆,弥补周淑华的损失。
好一个一石三鸟!
“且慢!”
周令仪抬眸看她:“妹妹真是好口才,做大家闺秀真是埋没了,倒不如去京兆府,也可省去查证的过程,直接定罪。”
“你!”周淑华咬唇,“姐姐可是对我不满?”
“把那个叫春儿的丫头带上来。”周令仪没搭理她。
很快,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这竟是她之前救下的那一个!
周令仪攥紧手帕,心中怒气翻涌。
“郡主……”春儿抖如筛糠,眼睛里布满了心虚。
夏竹忍无可忍,上去就是一脚:“贱婢!”又“撕拉”扯开衣领,露出里面青紫色的痕迹,“你还敢撒谎,当初要不是我们郡主救了你,你早就被糟蹋了!”
“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我呸!”
众人窃窃私语。
春儿羞愤欲死,含泪说:“你血口喷人,分明就是我撞破了你们家郡主的好事,被你们腌臢手段欺凌!”
她哭着爬到温子墨脚下,露出一双泪眼:“殿下,您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啊!”
春儿生得清秀,但在皇子眼里终究还是不够看的。
温子墨没搭理她,冷笑说:“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分明就是你和方二郎私通,淑华和明兰去找你,反而被欲求不满的方二郎当成你欺辱……”
他眼眸充满了失望,痛心疾首道:“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殿下说完了吗?”周令仪侧头,对夏竹说,“拿我的腰牌去请个太医过来。”
“不行!”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周淑华,她挤出一丝笑:“这到底不是什么好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明兰姐姐还在里面呢。”
“请!”一直没做声的昌平侯夫人,猛地甩开方氏的手,“郡主说得没错,我儿虽糊涂,却不蠢,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
“一定是有奸人所害!”
“殿下,”周淑华含泪解释,“我也只是担心明兰姐姐的名声罢了。”
就在众人僵持不定的时候。
一道嗤笑声传来。
只见,温既白带着太医院的陈院首出现在门外!
陈院首!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陈院首本人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迎接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头皮发麻。
太医真是个高危职业。
“郡主,您找老臣有何贵干?”
周令仪勾唇,指着里面说:
“麻烦您进去看看,方二郎身上可是被人下了什么药?”
陈院首应声而去。
周淑华脸色骤变,掐紧手心,匆匆扭过脸,似乎在思忖什么。
周令仪抬眸,和温既白目光相接,他望着她,眼底无尽笑意蔓延开来。
她心头微颤,忙不迭低下头。
不一会儿,陈院首出来,对着周令仪和昌平侯夫人拜礼:
“郡主,夫人,二公子的确是被人下了药,此药和寻常的催情药不同,用完后会让人产生幻觉,失去理智。”
“当真?”昌平侯夫人脚下一软,“果然是有那起子小人算计!”
“可好端端的,谁会给二郎下药?”
“哼,还能有谁!”昌平侯夫人冷冷推开方氏,径直往里面去了。
“既是下药,如此也可还我清白了。”
方氏咬牙,不依不饶说:“可春儿那丫头说的,你又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