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陆公馆是他家……危止阁也是他第二个窝……
张起灵凭什么圈地盘!!
他狠狠吸了口猫,白猫被他揉得“喵呜”直叫,爪子抗议地拍在他脸上。
“少爷!”
阿福小跑着迎出来,眼睛亮晶晶的,伸手就要接他怀里的大包小包:“您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我备了热水,您......”
话没说完,突然僵住。
陆建勋身后,一道黑影无声立着。
黑沉沉的眸子如深潭,目光落在阿福悬在半空的手上,像野兽盯着误入领地的活物。
阿福的手僵在半空,随即猛地攥住陆建勋的袖子,嗓音刻意扬高:“少爷累了吧?浴缸的水都备好了!”他拽着陆建勋往屋里走,语气挑衅,“我伺候您洗——”
话音未落,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骤然将他扯开。
阿福踉跄两步,还未站稳,眼前房门已“砰”地一声重重闭合,震得门框微颤。
走廊霎时死寂。
阿福盯着紧闭的房门,眼底阴鸷翻涌,指节捏得发白。
而陆建勋看到身边瞬间换了个人,又看向紧闭的房门,忽然轻笑一声,舌尖缓缓舔过尖尖的虎牙。
“好得很。”
这已经不是谁家的问题了。
而是他的所有权,正在被某个不讲理的人,明目张胆地重新划分。
雪团察觉危险,直接从他怀中跳下,躲得远远的。
陆建勋脸色很冷,“我的宅子。”他一步步逼近,“我的窝。”他突然出手,“我的人。”
最后半句咬得极重,带着小兽护食般的凶悍。
张起灵身形未动,只是微微偏头,发丝擦着拳锋掠过。少年接连出招,他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兔子见自己根本碰不到他,更是炸毛,长腿猛的出击,张起灵微微后仰,而这时兔子已经伸手握住他的刀柄,出鞘三寸,张起灵反应迅速的按回去。
陆建勋却趁机猱身而上,张起灵偏头躲闪时,他忽然张口——
张起灵颈侧传来锐痛。
少年尖利的虎牙刺破皮肤,温热的舌尖却安抚般舔过渗血的伤口。
这种又痛又痒的触感让黑金古刀“哐当”砸在地上。
张起灵的指节骤然绷紧,苍白的皮肤下青筋浮现。他垂眸看着颈间发狠的小兽,喉结在对方齿尖下艰难地滚动,却始终未动分毫。
兔子见大猫没反应,当即又咬一口,结果咬了一嘴猫毛,他都是淡淡的,淡淡的死人感……
于是他踮起脚尖咬住他耳垂,张起灵的呼吸骤然一滞。
温热的唇齿贴着最敏感的软骨研磨。
张起灵指节发白,猛地扣住那截细腰将人按在门上。
“谁教你的?”
陆建勋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只是歪了歪头,露出尖尖的虎牙:“举一反三。”
空气凝固
张起灵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什么来,可那里面盛着最纯粹的不解与恼怒。
没有暧昧,没有试探,甚至没有一丝情欲的痕迹。
他忽然松手蹲下,捡刀的动作带着几分罕见的狼狈。
兔子垂眼看他,“生气了?”
大猫动作一顿,没做声,刚要起身,视线忽然一凝,少年纤细的脚踝上,刺目地印着几道淤青,指痕清晰得像是要烙进骨血里——有人用这样的力道,攥住过他。
他指骨无声收紧,刀鞘在掌心烙下深痕。这些日子他避开兔子,一边处理族中琐事,一边……躲避。
连日来刻意回避的画面又翻涌上来:兔子蜷在他怀里时温热的吐息,毛茸茸的发顶蹭过下巴的痒意,还有……那具单薄身躯完全契合自己怀抱的错觉。
兔子像一味蛊,一旦圈进怀里,便能让他沉入从未有过的安眠。可这太危险,他从未对谁有过这样近乎贪婪的依赖。
于是大猫逃了。
直到……有狼徘徊在兔子窝外虎视眈眈;兔子追着别人扑进对方怀里;兔子蜷在橘子皮堆中睡得毫无防备;甚至……夜半时分,兔子偷偷溜出去与人私会。
“没有生气。”
张起灵缓缓起身,他向前迈了半步,距离骤然缩短,却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克制。
低头凝视时,那双古井般的眼睛深不见底。
“只是要教你...”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喉间碾出来的:
“什么是我的。”
老板望进那双漆黑的眼睛,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异样。
眼前这个小鬼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械,永远保持着恒定不变的节奏,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但此刻,这台机械似乎出了故障。
那些被压抑到极致的齿轮正在发出危险的震颤,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突破临界,彻底失控。
他出问题了。
这个认知让老板瞬间冷静下来。
陆建勋的愤怒面具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精密仪器般的审视目光。
他安静地观察着眼前的张映诺,就像在检查一台出现故障的精密仪器。
哪个部件出了差错?
该用什么工具修复?
还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吗?
每一个问题都在他脑海中罗列,可他实在想不明白,浑浑噩噩的泡进了浴缸,低头沉思。
浴室内水雾氤氲,那道沉默的黑影却始终清晰。大猫静立在一旁,存在感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
兔子忽然仰起头,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他望着那双幽深的眼睛,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若是给这只大猫顺顺毛,能不能安抚一下呢?
指尖轻轻一勾。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大猫已经贴近浴缸边缘。
兔子掬起一捧泡沫,在黑色毛发间揉捏出雪白的王冠。修长的手指穿梭在皮毛间,带起细微的水声。
大猫出奇地温顺,唯有那双愈发灼热的眼睛,在蒸腾的水汽中亮得惊人。
兔子迷迷糊糊地为他修剪完过长的额发,便累得蜷进窝里沉沉睡去。月光透过窗棂,在那张熟睡的脸庞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大猫在床边静立许久,最终轻轻掀开被角。蓬松的尾巴无声地环住熟睡的兔子,形成一个保护的弧度。
而从第二天开始,就真的如同大猫所说的那样,危止阁、陆公馆、只要兔子在的位置,一定会留下他的痕迹。
这些痕迹如同无形的界碑,让暗处觊觎的狼群止步不前。他正在用这种方式,完成一场不动声色的圈地运动。
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兔子严严实实笼在其中。
让每个靠近的人都看得分明:
这是他的领地。
而暗中盯梢的张家人,已经开始麻木,族长有家不回,直接住在这位陆爷的地盘了。
汪渊蜷在暗处,喉间发紧。尝过一回甜头后,那股子瘾便在骨血里生了根,挠心挠肺地痒。
可张起灵护地太紧,他忌惮这个人。
只能缩在潮湿的角落里,盯着那人清冷的侧脸暗自磨牙。指尖被啃得斑驳,渗着血丝,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贪念。
“等着,总有一天,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