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对面青年以极快的速度攻向老板，刀锋银光乍现，印在老板眸中，瞬息之间，弯月紧紧箍住，膝盖抵在张怀生腰侧，微微用力，张怀生就直接趴在了桌面上。
老板抽出他手中的刀，放在旁边，不顾他挣扎，以极为粗暴的方式，撕开怀生的衣服，后背连直腰侧有道深深的伤口，面积很大，像是被某种巨型动物踩踏过。
要是没来得及挣脱出来，守夜人就没命了。
张怀生被这屈辱的动作弄得大脑一懵。
“你干什么？！”
耳尖连着脸颊红了一片，气的。
老板开口问道：“你去天下第二陵了？”
“……”张怀生愣住，刚要问你怎么知道，伤口处就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火辣辣的痛意直接被压下去。
这人给他上药！？
“说说情况。”老板处理伤口越来越游刃有余，没几下就弄好，扔下绷带，示意他自己缠。
张怀生咬了咬牙，脱下撕毁的衣物，当着他的面就给自己缠上，牙齿狠狠的咬开绷带，系好。
“是，我去了，张家监守者在天下第二陵遇难，不知生死，情况比我想象还要复杂。”
张怀生长话短说，简单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老板摩挲着手指，开口道：“明日和我去一趟。”
“你？不行。”张怀生立即摇头，神情严肃：“这几年你也知道张家的情况，没有你这个地头蛇在，张家恐怕会彻底乱了，更何况，你还没抓到那埋藏在本家的那颗棋子。”
老板不说话。
张怀生皱眉：“你还真想一意孤行去救那些与你无关的人？”
“不是我。”老板淡淡开口。
空气冷凝一瞬，张怀生知道是谁。
族长。
“你能行吗？这么脆？天下第二陵，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而且那里……对张家人的制约，很强，尤其是血脉纯度高的，你没经历过天授，要是你出问题，我可帮不了你。”
老板看他一眼：“明日出发。”
张怀生笑了一声：“行，族长。”
【宿主，你精神海波动太大，近期需要休养，而且张怀生说的对，你不在张家，那些汪家人一定会有所动作，原本巩固好的凝聚力要是散了，你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张瑞山也感知到这次的不同寻常，犹豫开口：【老板，顾全大局。】
老板闭上眼，显得有几分的疲乏【汪家人苟的时间太久了，这次是很好的机会。】
张瑞山完全没想到这一茬，他沉默片刻，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灵体不知冷暖，但他还是打了个寒颤。
钓鱼……那鱼饵是什么？
圣婴。
所以这么多年，老板从来没有插手圣婴的事。
一开始，千面老板就算计好了吗？
昔日对待这孩子那样好，难不成都是假的吗？
只是为了利用他？
这一刻，张瑞山推翻了之前对老板所有的标签。
他只为完成任务，不择手段，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这些通通不重要。
千面老板……是没有心的。
“还不走？”小老板睁开眼，看向一动不动的张怀生，皱眉问道。
张怀生听到这个问题，简直要气到心梗，指向被他撕毁的衣服，不答反问：“你就让我裸着出去？”
老板怔住，随后开口：“穿我的。”
“……”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红岩雕花大门被推开，发出嘎吱的声响，站在天井中的男孩儿循声望去，只见守夜人穿着族长的衣服，脸色通红。
张映诺皱眉，族长不允许任何人沾染他的东西，凭什么这个人就不一样？
“呦，这点时间，衣服都换了？”阿妩调笑道。
张怀生脚步一顿，视线移到两人身上，最后看向圣婴，忽然笑了笑，显得不怀好意。
“这等事怎么不问问族长？问他时间怎么这么短，是不是不行？不行的话，下次换我来。”
语罢，张怀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妩嘴角抽搐一下，正要看看小族长现在的情况，身边的孩子突然窜了出去，直接跑进老宅。
“哎？你慢点。”她叹了口气，张家孩子真是越来越不稳重。
张映诺跑进内室，第一眼就看到正在闭目养神的青年，听到动静，族长开口“怎么这么急？”
男孩儿看向桌面上撕碎的衣服，嘴角微抿：“他身上有族长的味道。”
这个他，指的是张怀生。
族长掀开眼皮，看向这个一脸老成的小孩儿，忽然笑道：“狗鼻子。”梵香熏了这么久，还能闻到。
张映诺不语，只是紧紧盯着他，似乎要戳出个洞来。
青年坐在椅子上，衣襟大开，麒麟文身还未褪下，神色略显倦怠，白的俞白，红的俞红，惹眼极了。
“咳！”阿妩轻咳一声，她承认张家人长得都不赖，活的久了，也不在乎容貌这些表象。
直到刚刚，视觉冲击极为强烈，纳闷的是这张脸她见了无数次，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小族长比之前更好看。
有种浑然天成的蛊惑，由神性到鬼气，像地狱而来的冷面使者，专门惩治人间暴行，抚平无数遗憾。
“族长，要不要我拿些大补药，给你……”阿妩的目光移到青年腰侧“补补？”
老板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只是想到每日加量的药，下意识的摇头：“不要。”
这都不生气？
阿妩知道自己扯远了，想到她真正的目的，神情严肃起来，族长似乎察觉到她要问什么，就道：“张映诺，回自己房里去。”
男孩儿低下头，嗯了一声，看不出什么情绪。
待人走后，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梵香燃断最后一节，落在香炉中。
“张瑞山，这几年你一直用假脉糊弄我，是不是？”
族长别开视线，点头：“嗯。”
得到答案后，张阿妩直接被气笑了“理由。”
而这次，青年没有立即回答她，他伸出手腕，抬眼看着阿妩。
阿妩稍作停顿，稳步上前，开始切脉，时间徐徐流淌，氛围亦逐渐凝重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沉凝低语。
青年缓缓收手，低声道：“阿妩姐，我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我需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到我身为张家族长的责任。”
门口伫立的张映诺仿若雕塑，动也不动，整张面庞皆隐匿于阴影之中，唯有那紧攥的拳头，才显露出他的情绪波动。
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