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阳的话彻底激怒了周斌等三人,他们愤怒地叫嚣起来。
秦瑶望着小南阳远去的背影,神色间有些难为情。我走上前,轻声说道:
“你去吧,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秦瑶有些无奈地回应:“明天我还要上学,不然肯定去。有机会来我家玩,你还没去过呢。”
我点头应道:“好的,一定去。”
“拜拜!”
“拜拜!”
看着秦瑶匆匆追向小南阳的倩影,我暗自觉得她情商挺高。
当晚,我们几人聚在一起喝酒,喝得酣畅淋漓,最后酩酊大醉。对于周斌他们三人,我秉持着“怨仇易解不易结”的心态。
毕竟大家都在同一个城市生活,不管自己本事多大,都无法忽视他人的存在。
化干戈为玉帛没什么坏处,况且我还能赚他们的钱,让他们心服口服,何乐而不为呢?
虽说这些钱来得有点特殊,但他们痛打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个代价。
如今,我手头有了些积蓄,完全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
但多年养成的简单生活习惯,让我一时难以改变,而且我也不想改变。
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有住的地方,有做饭的地方,这样就挺好。
钱还是存起来,以后再说。
其实,有件事在我心里藏了好多年,我想也是时候去实现了,那就是去吴家堡,深入探寻白河。
我爸离奇失踪,这是我心里永远解不开的疙瘩,算起来已经整整十年了。
十年来,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讯,而我对他的思念,从未停止过。
他是解放军,在我心中,他是英雄,是我崇拜的偶像,是神一般的存在。
我决定等王威回来就出发。昨天刚有这个想法,今天他就回来了。
王威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萎靡,听说新婚的男人都这样,大概是某些方面过度了。
我不太懂,但能感觉出王威并不开心。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新婚妻子阿禾。
阿禾性格和王威截然不同,大大咧咧、直言不讳。
一见到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小兄弟,你叫吴犀牛对吧?你是我们家阿威最好的朋友,我们结婚,你随了大礼却没喝上喜酒,今晚我们请你去饭馆吃饭,行不?”
我赶忙推辞:“嫂子,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店里什么都有,想吃什么我去做,大家一起吃就行。”
阿禾却坚持:“那多不好意思,还是去饭馆吧。你瞧,这厨房这么小,人多了做饭多挤啊。而且,我来了就不走了,趁着你在,请你吃顿饭,也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帮我们家阿威的忙。”
我一听,心里明白,这女人分明是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她哪是请客,分明是想赶我走。
王威在旁边急得直冒汗,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甚至在桌子底下踢她,就差没动手扇她嘴巴了,可阿禾就像没看见一样。
我见状,开口道:“威哥,你别为难。本来就是你先来的,从明天起,你和嫂子住这儿,我出去租个单人间。”
“犀牛,这不合适,我没权利赶你走,我……”王威都快急哭了。
阿禾却接着说:“犀牛兄弟,我没赶你的意思,一起住也行啊,你在过道搭张床,白天收起来也占不了多大地方……大不了晚上我们动静小点。”
王威涨红了脸,生气地骂道:“你说的什么屁话……”
我拍拍王威的肩膀,走出了店门。看王威那模样,肯定是被这女人吃得死死的。
我在市场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王威打来电话,不停地向我道歉。
他说阿禾非要进城当城里人,不带她来,她就回娘家不回来了,实在没办法才带她来城里逛逛。
今晚带她去住旅馆,过两天就回家,让我别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呢?陈爷爷的话一直记在我心里,人要互相成就、互相扶持。
要不是陈爷爷帮我,哪有我的今天?王威为人忠厚老实,是个好人,阿禾想跟着王威来城里生活,也没什么错。
反正我就一个人,在市场里租间单人间,“草帽一戴全家搬”,简单得很。
说干就干,我很快找到了一间房子,谈好价格后定了下来。
回到店里,就看到王威蹲在地上发愁。我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笑着说:
“威哥,帮我搬家,我找到房子了,就在前面老李家二楼的闲置房。”
“犀牛,你……这不合适。”
我笑着打断他:“咱们哥俩还说这些,没关系的,那楼上还安静,我就喜欢安静。”
“那房租我们一人一半。”
“别胡说,我一个人好应付,你带着老婆,花销肯定翻倍,你是哥哥,以后多照应着我就行。”
王威听我这么说,十分高兴,拉着我的手摇了摇,便开始帮我搬家。
第二天,我准备好一些工具和食物,包了一辆出租车回吴家堡。我还是不想回村里,随着时间流逝,我对二妈的恨意已消了大半。
她不过是自私小气了些,除了打骂、苛刻我,倒也没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我觉得最可恨的,是那个长胡子老头吴三爷,是他的无情和冷漠逼走了我妈,让我的少年时代在黑暗中度过。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拔光他的胡子,啐他一脸唾沫,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没人性。
不过现在,我没心思管他,我的心思全在白河河沟,收拾他的事以后再说。
下车后,我让司机找个凉快地方等我。
我站在白河边上,望着炊烟袅袅的村庄,望着山顶上那座墙堡,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吴家堡因那座墙堡而得名,传说那是清朝时村民为对抗地方叛乱修建的,叫“盛血盆”。
据说当时战争惨烈,横尸遍野,血都从墙堡里往外流,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反正故事很凄惨,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就不瞎说了,反正和我关系也不大。
言归正传,我站在白河河沟边仔细观察,感觉和上次来没什么两样,整个河沟平平无奇,中间的滩涂上多了些随风摇曳的芦苇。
我顺着河沟走到对岸,站在路口仔细打量,上游一百多米的地方,就是张二爷当年的羊圈。
我记得很清楚,张二爷说他当时趴在羊圈顶上,看到警察在追我爸。
我走到羊圈跟前,羊圈门紧闭着,里面有几只小羊在“咩咩”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