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遇袭,这在明军中是绝对不可接受的大事故。
哪怕徐子宁毫发无伤,也足以让海军陆战队的千户官暴跳如雷。
他亲自带了两个百户所出城,在袭击现场周围大范围搜索,连老鼠洞都不放过。
最终还真给他找到了疑似目标,就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两个试图伪装成本地人的鄂图曼人被村长给指认了出来。
抓到人之后,自然就是好一顿严刑拷打、严加审问。
不过可笑的是,明军的火气都还没撒完,那两个鄂图曼人居然就光速招供了。
首先它们确实是谍子,但问题是它们的目标并不是要刺刹徐子宁,因为它们甚至都不知道城中明军的指挥官已经换人了。
所以,这次袭击也只是常规的袭扰,所用的地雷也只有那一枚。
这原因更可笑,因为负责跟它们联络的高级谍子,并不知道它们俩到底有多穷,十分草率的给它们派发了这种袭击明军车队的“高难度”任务。
然后它们自己倾家荡产都凑不出来三把枪,再加上明军大索全城,它们根本回不去安全屋。穷得差点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还要去袭击一整支明军车队了。
于是它俩就商议,把资源集中起来整把大的,也算是为任务努力过了。
然后它们找到黑市,卖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连防身用的枪都卖了,才搞到一枚地雷。
前些日子见明军总在城中和行宫之间来往,于是就把这枚弥足珍贵的地雷埋在了必经之路上。
而也许是傻人有傻福,虽然它们忘记了这条路不是明军专用的,肯定会有别人路过。但这一路上经过的民用车辆居然都没触发那枚地雷,刚刚好被明军卡车触发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反正它俩还真觉着自己挺光荣的。
只不过它们被抓后,别说三木了,明军稍微用力来两拳就招了,属于是荣了但没完全荣。
“就这俩货,差点把我给秒了?!”
徐子宁连生气都忘记了,只觉得脊背发凉。
比被干掉更可怕的,是被撒币干掉!那真是丢人丢到阎王爷面前了!
这俩货抽象到什么程度呢?排除已经问出来的不说,关键是明军派人去查封黑市之后,发现它们搞到的那种地雷根本用不着那么多钱。
那个卖给它们地雷的商人,光速招供,直言这俩人太伞兵了,自己随便报价都信,导致这趟的利润真的太高了,这才让他敢在这种危险档口卖地雷的。
也就是说,就这两个“专业”谍子,被黑市商人骗了个真·倾家荡产!
给徐子宁气笑了都,然后他就立刻下令把这个奸商沉进堤中海里!
而那两个伞兵,他也说到做到,把它们做成了稻草人,挂起来以儆效尤。
“我真的傻,真的。我单知道鄂图曼很抽象,没想到它们能这么抽象!”
已经进到行宫内办完事的徐子宁,扶额感叹。
作为知名油管五常成员,鄂图曼的抽象程度在圈内是举世皆知的。
往大了说,它们居然真的敢大放厥词,挑衅罗刹。引得罗刹方谈判代表,在那样严肃的谈判场合却贡献出了好几张没忍住笑的表情包。
往小了说,它们抗议搞事烧旗子,居然能屡次三番认错。
想砸罗刹大使馆,却砸了隔壁风车国的大使馆。
想烧风车国的旗子,却烧成了珐国的旗子,还要盯着人家大统领狠骂一通。
你说它们色盲吧,它们好歹认得出这仨的旗子都有红蓝白。
你说它们不色盲吧,它们又能在认错后坚定地认错下去。
这种已经不是能用偶然事件来解释的了,纯纯就是它们的特色风格。
好消息是,哪怕换一个时间线或者说位面,它们这种风格似乎都没有太大改变。
“所以,它们为什么停下了?”
徐子宁得到侦察机报告,说鄂图曼在运河东面的大军忽然停下来了。
噢,这又是一件神奇的事情,明明能完全掌握制空权的鄂图曼人,居然没有派出哪怕一架军机来拦截明军的少量侦察机,甚至路上还有鄂图曼的侦察机跟明军这边的同行打招呼!
空中便是如此逆天,地面上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侦察机几轮汇报都确认,鄂图曼有多支部队忽然停止了进攻,完全不动了。
好像......是在休息?
徐子宁表示不信。
因为这就不合理嘛!密斯儿在运河对岸的防御体系已经完全崩溃了,明军兵力又太少,也并不打算在运河对面阻击它们的攻势。
所以它们为啥要停下来呢?难不成就是在休息?
事实上......还真是在休息。
行军路上的鄂图曼士兵,认为已经胜利了,不需要赶路,所以磨磨蹭蹭的喊累。
然后它们的部分指挥官还真就接受了这种说辞,真就下令原地休整了!
虽然仍有部分鄂图曼部队还在赶路,想要争取尽快将战线推至运河一线,但它们的整条进攻线都已经被拉扯变形了,很多部队失去了两翼的友军掩护,忽然就变成“孤军深入”了。
这波操作,逆天且业余到让明军的空中侦察一度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凡密斯儿或者明军,在此时发动一场反攻,不能说反推,也能让它们缩回去。
然而它们运气很好,或者说有幸遇到了密斯儿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
而明军兵力又不足,让它们这般操作还能安然无恙的将战线推到了运河边上。
“什么玩意儿?它们在干嘛?”
运河西岸,明军主阵地外围。
海军陆战队的千户官,趴在沙丘上拿着望远镜,看向对岸。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无数鄂图曼的士兵,正在对面建造军营。
对,是军营,不是阵地或者掩体。
然后,就是一缕缕炊烟从部分已经搭好的帐篷中升起。
那些鄂图曼人......好像是在做饭?!
还是在隔河相望的敌人眼皮子底下做饭?!
这什么操作?无视我?挑衅吗?
千户官百思不得其解,他学过的所有军事课程内,都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案例。
于是他只能联络徐子宁,希望能得到确切的命令。
通过野战电话得知了前线见闻,徐子宁也有些无法理解。
但已经大概知道鄂图曼人有多抽象的他,还是下达了试探性进攻的命令。
当然,这个进攻不是真的要打过运河,而是单纯的炮击一下试试水。
毕竟根据侦察机汇报,最先抵达的鄂图曼军好像根本没带上多少火炮。
或者说,带火炮的部队还在后面休息呢?
貌似确实如此,因为当明军的炮击开始后,鄂图曼人根本没有要还击的意思。
它们的军营被明军炸得烟尘滚滚,逃跑的士兵无处可躲,居然纷纷跳进运河扑腾,等炮击结束了才敢游回到岸上。
然后它们就跑了。
字面意义上的跑了。
丢下满地狼藉,跑得干脆利落。
至少一个团的鄂图曼军,被一轮炮击给打跑了。
得到汇报的徐子宁,喃喃自语:“这就算赢了一场?”
“嘶~好没体验感啊!”
真不是他想立这个flag口牙,实在是这仗打得太奇怪了。
明明我都做好了打恶战的准备,结果你给我来了个“就这?”
不过他还是知道不能掉以轻心的,毕竟自己手上总共也就一个海军陆战队的千户所,外加密斯儿国王从各地调来的几万人。
前者有战斗力,但人少。
后者没战斗力,但人多。
两者相加,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这到底算优势还是劣势。
但鄂图曼的兵力却是实打实的优势,它们人真的太多了,少一个团根本不算什么。
北司虽然还无法拿到太详细的情报,但可以确认的是它们对于此战早有预谋。
至少有两个军的部队参战,由一个什么帕夏率领。
帕夏似乎是鄂图曼那边的某种贵族头衔,徐子宁不太了解,不过也因此认为对方指挥官跟自己应该能算是同类人了。
“也许它也是个纨绔?”
徐子宁丢开北司送来的情报,心中暗自骄傲。
毕竟自己虽然不厉害,但从鄂图曼军诸多表现来看,对方指挥官明显更菜。
大家都是贵族,你比我菜,那我还不能骄傲了?
此次北司的情报系统表现不佳,但徐子宁也没有怪罪,因为鄂图曼人对于大明的敌意颇高,想要维持情报网络的难度甚至远高于在泰西大部分地方。
这种敌意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原因很简单,大明曾经接纳了流亡的拂箖贵族,这帮人的血脉貌似在帝京延续至今,所以大明也因此获得了那座“世界渴望之城”的有效宣称。
这对于鄂图曼人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虽然严格意义上,接纳了拂箖人的国家不在少数,尤其是在鄂图曼北边的新罗刹,它们现任凯撒的血脉可是源自一位真正的拂箖皇室公主。
而且距离又那么近,这宣称可比大明强多了。
只不过同样是因为现任凯撒,新罗刹对于争夺双头鹰的荣光暂时还没有太大兴趣。
所以抽象的鄂图曼就“理所当然”的转移了仇恨对象,把目标对准了大明。
毕竟作为多年来扩张最快,战斗力最强,行事作风最暴戾的庞然大物。
关于大明这条怒龙,拥有你家的宣称这件事,对鄂图曼来说简直是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为了能“呼吸”下去,鄂图曼无论如何都必须跟大明保持敌对关系。
正所谓:就算我真的打不赢你,那还能不允许我讨厌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