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傍晚五点，轧钢厂礼堂的汽灯把砖墙照得透亮。
门口贴着红底海报，《炉火照山河》五个大字旁画着炼钢炉，海报角落印着苏青的名字——\"编剧\/导演：苏青\"。
四合院的街坊们搬着小马扎往里挤，阎埠贵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见人就说：\"这话剧戏里的道具，还是我帮苏科长张罗的呢！\"
傻柱穿着新工装，怀里抱着何红星，逢人就夸：\"今晚的话剧表演，我演门卫！大伙一会得仔细看。\"陈小燕牵着何雨水跟在后面，悄悄问张秀兰：\"秀兰姐，我家傻柱没给苏科长惹麻烦吧？\"
\"惹啥麻烦，你家傻柱本事厉害着呢，编排时候我就见了，演的门卫正像那么回事儿。一会你看别能忍住不笑，就算你厉害。\"
苏青站在后台门口，西装革履——这是杨厂长特意借他的接待装，头发抹了发油，衬得年轻的脸上多了几分沉稳。张秀兰抱着苏光凑过来，小声说：\"我爸跟王局长，苏联专家在贵宾席呢，瞅着挺严肃。\"
正说着，娄晓娥抱着戏服跑过来，鬓角沁着汗珠：\"苏科长，许大茂的知青服袖口开线了！\"许大茂跟在后面，嘴上叼着别针，含糊不清地说：\"苏哥，您在帮我看看这台词……\"
\"慌啥？\"苏青接过戏服给到媳妇，秀兰三两下用别针别好，\"许大茂，你那反面角色，等会儿演的时候，眼神得从嫌弃到佩服，记住没？贾东旭，你演指导员，待会儿跟苏联专家握手时，别紧张得掉钢样！\"
贾东旭挺了挺胸脯，工装熨得笔挺：\"苏科长放心，李庆祥师傅教的淬火口诀，我都融到台词里了！\"他最近在厂里扬眉吐气，见了刘海中都敢直视了。
苏青叮嘱安排好后，就往前台走，这领导都在，他这个策划人总要去打个招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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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前排，杨厂长正陪着东城区公安局周副局长、保卫科张处长（苏青岳父）和一位金发碧眼的苏联专家说话。专家名叫伊万诺夫，穿着呢子大衣，手里转着钢笔，目光时不时扫向后台。
王局长见苏青来了直接对他说：\"这位是苏联冶金专家伊万诺夫同志！\"又侧头笑着对伊万诺夫道：\"这位是厂文艺科的苏青，《熔炉》科教片就是他带着工人拍的，小伙子脑子活，连工业部都点名表扬！\"
翻译连忙对伊万诺夫进行翻译，伊万诺夫的蓝眼睛倏地亮了，他起身越过杨厂长，径直握住苏青的手，说了几句俄语。翻译对苏青说：\"伊万诺夫同志说看过您指导拍摄的《土法炼钢科教片》，对其中的炉体改良方案很感兴趣。\"
苏青心里一动，面上却笑着握手：\"伊万诺夫同志您好，那只是些粗浅的实践总结。\"他穿越前看过相关资料，特意在科教片里提了几句增加耐火砖层数，优化鼓风角度的建议，没想到会被苏联专家注意到。
他从公文包抽出张皱巴巴的纸，正是影片里耐火土配比的逐帧截图，\"碎玻璃碴掺耐火土，像贴饼子——这个比喻，是你逼老工人想的，还是他们自己说的？\"
\"哪能逼呢，老黄抹炉壁时骂骂咧咧，说跟婆娘和面似的，我们觉得有意思就拍进去了，没想到专家您也觉得好。\"
伊万诺夫用俄语继续说，翻译语速飞快：\"不！很有想法！特别是旁白里说的土办法也能炼好钢，很有力量！虽然有些技术细节还需论证，但您的思路，对小型钢厂改造有启发。\"
张处长在一旁捋着胡子，脸上有了笑意。杨厂长趁机说：\"苏青同志不仅文艺工作出色，对生产也很上心，是我们厂的青年骨干！\"
苏青谦虚地笑笑，目光却瞥见阎埠贵正偷偷往贵宾席前凑，想听听苏联专家说啥，被保卫科的人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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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整，大幕拉开。首先是厂宣传科的诗朗诵《沁园春雪》，领诵的姑娘穿着红毛衣，声音洪亮：\"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苏青在坐在前排听着，心里却盘算着伊万诺夫的话——这年代，技术话语权在苏联人手里，被他们看上，既是机会也是风险。
接着是大合唱《歌唱祖国》，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台下观众跟着哼唱，红旗挥舞成一片红海。
扭秧歌的队伍踩着鼓点上台，食堂的帮厨们举着绸带扭得最欢，惹得台下哄笑。
李淑兰的琵琶独奏《解放军进行曲》更是掌声雷动，她指尖在琴弦上翻飞，额前的碎发都带着劲儿。
\"下一个，话剧《炉火照山河》！\"报幕员话音刚落，苏青深吸一口气。
舞台灯光聚焦在钢厂大门布景前。赵德柱演的老李扛着钢样上台，卢沟桥口音喊得震天响：\"同志！俺是红星公社的李富贵，来学炼钢哩！\"
傻柱演的门卫梗着脖子拦人，把\"按章办事\"的愣劲儿演得活灵活现，台下的何雨水直拍巴掌：\"哥！你演得真像！\"而陈小燕抱着儿子红星，笑的差点抱不住儿子。
贾东旭演的指导员快步上前，蹲下身讲\"炉体设计\"时，特意加了句李庆祥教的淬火要趁红，台下的李庆祥师傅冲他竖起大拇指。
伊万诺夫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听到没？他说的锰铁配比，和《熔炉》科教片里老黄念叨的数字分毫不差！\"翻译激动地拍大腿，\"专家说这个演员不是在演戏，他在车间肯定是把好手！\"
演到许大茂的知青角色捏着鼻子嫌脏时，台下响起嘘声。
许大茂瞪了眼起哄的工友，把从看不起到佩服的眼神转变演得还算到位，最后被赵德柱教育得低头认错时，伊万诺夫突然用俄语说了句什么，翻译连忙解释：\"专家说，这个角色很真实，反映了部分知识分子的思想转变。\"
苏青看着舞台上的炉火（灯光效果）映红演员们的脸，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这出戏没白排，既迎合了国庆主题，又夸了工人农民，还让贾东旭这帮人露了脸。
话剧落幕时，台下的掌声像钢水出炉般沸腾。伊万诺夫把一本签好名的俄文冶金手册塞给苏青，扉页上贴着《熔炉》里钢水出炉的截图，旁边用俄文写着：\"中国工人的智慧比伏尔加河的钢铁还坚韧。\"他又转身对着贾东旭，用中文一字一顿地说：\"你—工阶—的—骄—傲！\"
苏青接过手册，这东西是好东西，这里面全是伊万诺夫的冶金知识研究记录，还有他对土法炼钢的研究。晚点直接把东西给王局长。意外收获。
最后的节目就是许富贵放映《上甘岭》电影，当的片头曲响起时，伊万诺夫突然侧身对苏青说：\"苏青同志，我有一个苏联朋友最近总是咳嗽，去了你们的医院也没见好，你有没有好办法帮我们。\"
听了翻译的话，苏青心里一紧，知道这是流感，面上不动声色：\"医院没有给您朋友用药吗。\"
翻译转述后，伊万诺夫点点头：\"我们有去医院看过大夫，大夫说药品紧张，等下批药到了会通知，但我看朋友痛苦，心中不忍……\"
苏青立刻明白了——这是想问他能不能搞到盘尼西林。他想起空间里的存货，不动声色地说：\"咳嗽是小毛病，不过换季确实容易反复。我家里存了几支消炎药，效果不错，回头我到家里取两支给您送去？\"
伊万诺夫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中国同志，慷慨！\"杨厂长和张处长交换了个眼神，都没说话。苏青知道，这几支药，算是给厂里上贡了。这药可不能白送，得要这个专家的技术来换，现在中苏关系就已经有了不好的苗头。还有读者评论也没说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