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拉开门的瞬间就后悔了。
宁祉煜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刚洗过的黑发还滴着水，身上套了件宽松的黑色t恤，领口歪斜露出锁骨上那颗小痣。
他低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领队姐姐好矮。\"
这是他的开场白。
姜枝下意识要关门，少年却伸脚卡住门缝。186cm的身高让他轻松俯视着她，右眼尾的泪痣在走廊灯光下格外醒目。
\"有事？\"姜枝抱臂靠在门框上。
宁祉煜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赛程表。\"
他故意把纸举高，\"需要你签字。\"
姜枝踮起脚去够，发间的栀子花香随着动作飘散。
宁祉煜突然弯腰，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二十厘米。
姜枝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小屁孩。\"
她一把抢过文件，\"没断奶就别学大人工作。\"
出乎意料，宁祉煜没回嘴。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房间里，战术板上的数据分析，电脑上暂停的比赛录像，还有床头那本《电竞心理学》。
\"就这水平？\"他挑眉，\"难怪LGm会垮。\"
姜枝握笔的手紧了紧：\"签好了。\"
她把文件拍在他胸口，\"晚安，宁少爷。\"
关门时她听见少年低低的笑声，像只偷到鱼的猫。
回到视频前，宋迦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八卦来形容了：\"枝枝！你脸红了！\"
\"热的。\"
姜枝抓起水杯灌了一口，\"这破空调温度太高。\"
宋迦瑶露出\"我懂的\"表情：\"说真的，他本人比直播里还帅？\"
姜枝想起少年湿润的黑发和近在咫尺的锁骨，水温突然变得滚烫：\"...还行。\"
\"哇！能从你嘴里听到'还行'简直是最高评价！\"
宋迦瑶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宁学长对你...？\"
姜枝放下杯子：\"只是工作关系。\"
\"得了吧，他连你护手霜牌子都知道。\"
宋迦瑶撇嘴，\"不过宁祉煜知道你是他哥的...？\"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姜枝打断她，\"两年前校园歌手比赛后就没见过了。\"
宋迦瑶识相地转移话题：\"明天什么安排？\"
\"上午复盘训练赛，下午...\"
姜枝翻开日程本，\"有个GUccI的拍摄，全员出席。\"
\"宁祉煜最讨厌商业活动。\"
宋迦瑶眨眨眼，\"你有得受了。\"
姜枝想起少年说\"赢了赌约就推掉所有赞助商活动\"时的表情，唇角不自觉上扬：\"走着瞧。\"
凌晨一点，姜枝被渴醒。
窗外陆家嘴的灯光已经暗了一半，只剩下零星几栋高楼还亮着灯。
她轻手轻脚地开门，想去厨房找水。
走廊灯自动亮起，姜枝眯了眯眼。
她穿着纯白的睡裙，黑发披散在肩头，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像只夜行的猫。转角处传来冰箱开合的声响。
姜枝放轻脚步，悄悄探头。
宁祉煜背对着她站在厨房中岛前，身上还是那件黑色t恤，下摆空荡荡地垂到大腿中部。
他正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草莓牛奶？
姜枝差点笑出声。
白天不可一世的野王，深夜偷偷喝儿童饮料？
少年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身。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手里的牛奶盒被捏得\"啪\"一声响。
\"领队姐姐还有夜游的爱好？\"他很快恢复那副欠揍的表情，但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姜枝走向饮水机：\"比不上宁少爷，半夜补充幼儿营养。\"
宁祉煜\"啧\"了一声，扯开吸管包装：\"助眠。\"
他故意咬住吸管，\"要尝尝吗？姐姐。\"
最后两个字被他念得百转千回。
姜枝接水的动作顿了顿，温水溅在手背上。
\"不了，断奶二十年。\"
她转身要走，却被少年拦住。
宁祉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草莓牛奶的甜香在两人之间弥漫，混合着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气息。
\"你知道吗？\"
他突然俯身，呼吸拂过她耳廓，\"你身上有栀子花的味道。\"
姜枝猛地后退，后腰撞上中岛边缘。
宁祉煜趁机伸手撑在她两侧，形成一个暧昧的禁锢。
\"让开。\"她抬头瞪他。
少年非但没动，反而凑得更近。
姜枝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还有那颗泪痣下若隐若现的血管。
\"不让又怎样？\"
宁祉煜轻笑，\"叫爸爸？\"
姜枝突然抬膝，在距离要害0.01厘米处停住：\"想试试？\"
宁祉煜挑眉，非但没躲，反而向前顶了顶：\"领队姐姐好凶啊。\"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不过我喜欢。\"
姜枝的耳根\"腾\"地烧起来。
她没想到这小孩这么不要脸。
\"姜枝。\"
宁祉煜突然正色，连名带姓地叫她，\"明天的GUccI拍摄...\"
\"愿赌服输。\"
姜枝趁机从他臂弯钻出，\"拿不到五杀就乖乖营业。\"
少年盯着她的背影，突然笑了：\"喂。\"
他晃了晃牛奶盒，\"下次偷看记得藏好影子。\"姜枝头也不回地竖起中指。
回到房间，姜枝锁上门，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门板。心跳声大得吓人，她甚至怀疑整层楼都能听见。
手机屏幕亮起，宋迦瑶又发来消息：
[瑶瑶]：忘了说，宁学长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吃饭
[瑶瑶]：说是讨论战队事宜
姜枝把手机扔到床上。
她走到落地窗前，窗外上海夜景依旧璀璨。玻璃反射出她的影子，睡裙肩带滑落一边，黑发凌乱，嘴唇比平时红润。
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暂停的画面是今天训练赛中宁祉煜的裴擒虎操作集锦。
姜枝点开播放键，少年行云流水的操作在屏幕上展开。
她不得不承认，宁祉煜确实有狂的资本。
那波龙坑一打三的反杀，换做普通选手早就放弃，他却能精准计算每个技能的冷却时间。
手机又震了一下。
[瑶瑶]：对了，宁祉煜是不是有186？
[瑶瑶]：你俩站一起肯定超配！
姜枝翻了个白眼，回复：
[枝枝]：再提他拉黑你
放下手机，她打开抽屉取出一板解酒药。明天GUccI活动后有酒会，按照宁祉行的习惯肯定会让她挡酒。
药片旁边是支录音笔，姜枝犹豫片刻，还是把它放进了明天要背的包里。
LGm的教训告诉她，职场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窗外，一架夜航飞机划过天际。
姜枝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右侧墙壁——那里是宁祉煜的房间。
不知为何，她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少年咬着草莓牛奶吸管打游戏的样子。
\"幼稚鬼。\"她轻声说，却忍不住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