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时!”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未压下的哽咽。
阿时抬眼看去,书椅后不远处的门打开,南桥映鸢像风一般疾步朝着自己走来。
“鸢儿姐姐,公主真的…”
看着因为害怕南桥枝真的离开了,而泪眼婆娑的阿时,南桥映鸢不由着急的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替她拭掉脸颊的泪水。
“公主她…”南桥映鸢刚想告诉女孩真相,却被紧随而来的宋楠秋轻拍了两下肩膀。
“公主她…已经仙逝…”几乎就在南桥映鸢话音落下同时,阿时终于忍不住,崩溃的大声哭了出来。
女孩脱下身上的狐裘,将狐裘搂在一块,紧紧抱在怀里,嚎啕大哭道:“公主不是有仙家保护,天家命格吗?为何会这样!”
眼眶的眼泪模糊了阿时的视线,她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待眼前一切明朗后,她看向眼前的淮阳郡主宋楠秋,将手上的狐裘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后。
起身朝着宋楠秋跪下,双手无力的握着她带着泥点的裙摆,语气哽咽的说道:“淮阳郡主…淮阳郡主…阿时…求求您!您告诉阿时…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宋楠秋不忍看她继续这般,一个手刀将人劈晕后,这才冲着一直候在屋外的春婵喊道:“春婵!带阿时下去。”
南桥映鸢抱着阿时,忍不住伤感的说道:“阿时不是这般脆弱的性子,阿姐的死对我们的打击都很大。”
宋楠秋微微扬起脖子不作答复,额角却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天色微微泛着鱼肚白,鸟儿已经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宋王府秋婳阁内,冲着东南方向的窗敞开着,依稀可见女子衣袖。
内阁中,宋楠秋独自一人坐在敞开的回纹窗棂旁,低头看向手中棣隐留下的枫叶玉佩,这玉佩小巧精致,拿在手中却分量十足。
“不管是阿姐还是你,我都会找到。”
说着,宋楠秋将手中的玉佩拿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忠勇侯府侍卫间睡觉的棣隐睁开了眼,双指不可置信的摸上嘴唇。
“又熬夜…”
三日后,九亭港口外停着一艘庞大的货船,以宋楠秋为首的一群人,带着玉兰世子盛明叙给的货准备上船。
阿时披着一件防风斗篷,刚从马车上下来,沉默着正要走过去,却被一名女子挡住了路。
女孩抬眼看去,来人正是白锦落的贴身丫鬟元春。
元春见眼前女子停下,便毕恭毕敬的为她指向一旁停靠着的马车,用恭敬的语气说道:“阿时姑姑,我家夫人要见您。”
阿时听后却是一愣,疑惑的问道:“夫人?”
元春见人开始犹豫起来,便拿出手中叠好的锦帕,递给她说道:“这是夫人让我给您的。”
阿时将手中的帕子摊开,看见落款的名字时怔住,心中忍不住磕巴的想着:“春…春杪?她嫁人了?”
码头本来就工商众多,此刻吵吵嚷嚷的混乱中,阿时微微垂着头跟在元春身后。
白锦落忐忑又焦急的在马车中坐着,不过一会,马车外便响起元春的声音。
“夫人,阿时姑姑来了。”
阿时刚到车前便被这华而不实的马车,震惊的说不出话,看来公主是给春杪寻了一个好人家。
车帘很快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掀开一角,女子娇好的容颜隐在阴影处。
“上来吧。”
马车帘掀开,阿时视线朝里面看去,马车内饰朴实无华,正中央的座位上被垫上了柔软的皮草,坐在那儿的女子低着头,满头的珠翠像是要压弯她的脖子,身上同样披着防风斗篷。
阿时却是一时怔愣,此刻虽是冬日季节 ,但如今的天同八月的盛夏并无区别,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热。
随着车帘落下,阿时坐在窗户前,看着女人苍白的脸色,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女人的脸蛋。
“你看着好憔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究竟怎么了?”
白锦落并未躲开,不过几瞬间,膝盖处的裙子被掉下的眼泪打湿,她也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开口说道:“阿姐…我好想你…”
阿时看着她,忍不住起身靠近,将人抱进怀里后,才温柔着声音哄道:“杪儿,你看姐姐如今这不是醒来了吗?”
而白锦落得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姐姐,语气中都是歉疚的说道:“阿姐是我对不起你,让你睡了这么久…”
说着,她将自己头上的头饰全都拿了下来,放进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布袋中。
将那些东西包好后,白锦落才转身将手中的布袋放在阿时怀里,语气哽咽的嘱咐道:“我知道你们此次出城,定是去找公主,这些可以当一些钱,你刚刚大病初愈,一定要注意身体。”
阿时疑惑的低头望向手中沉甸甸的布袋,他都看着她语气不解的说道:“你怎么…”
而白锦落却是伸手将她扶起来,朝着马车外赶去,边推边说道:“之前的事待你回来我再与你细说,船好像快要开了,快走吧。”
阿时一脸懵的被带下马车,脚步却是毫不犹豫的朝着商船而去。
眼看着阿时走远,白锦落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巴,无声又放肆的哭了起来。
码头上,阿时紧紧地护着手中的包袱,目视前方长远处的大船走去,远处杨柳垂枝,阳光直照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耳边是迁移回来的群鸟叽喳声,成群结队的飞过上空。
南召的天气像是步入了正轨,又像是补偿了这个夏季的遗憾,但好在百姓们不用再挨冻受苦。
随着码头敲响的摇铃,带着上千箱货物的嫨桥氏货船,缓缓驶离安都九亭港口的码头。
微小起伏河面被庞大的货船荡起阵阵涟漪,阿时披着斗篷走到可以看到码头的那一边,正巧看见一脸落寞盛明叙。
“世子!”
本来还落寞着的盛明叙听见熟悉的喊声,迅速抬起头寻着声音望去,船栏边女子正朝着自己挥手。
盛明叙也会意的举起手,往前跑去,边跑边朝着女孩挥着手臂,眼见这货船越驶越远,眼前却没有了路,他朝着渐行渐远的阿时大喊道:“阿时!我等你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