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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也可以派人进京,帮你找人杀人打探消息,这样与你而言不是更加稳妥吗?”

“我不要,这太慢太曲折了。”少微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我必须要快一些去。”

少微说话之间,视线从刘岐挺括的肩上错开,落在池水上方堆叠的雨雾潮气间,见浓雾堆叠如幻山。

而今她已清楚地看到了姜负曾说过的那些让她愤怒的黑山。

她生来就不可能去做那腾挪搬山的愚公,她只想径直杀进山里去,劈它个石裂山崩。

少微视线收短,重新看向面前的刘岐,干脆与他说了个清楚明白:

“我若留下,自然也要帮你做事回报你。可我能做什么?做你的杀手?或是兵将?你若有心来教,我若有心去做,我也自然有把握能做得很好。可我不可能安得下心来,我性子急,脾气不好,只怕要一边帮你做事,一边看向长安城,一边抓耳挠腮,搓手顿脚,必然要时时质问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去找她,为什么还不去杀那些人……总之我一旦留下,便会觉得脚下停滞打转,这感觉想一想就很可怕,我会因此质疑厌烦自己的。”

少微咕噜噜说了一堆,用词直白无比不拘一格:“况且,我虽然不讨厌你,可我在你这里,不快意,不安心,不尽兴。”

前面那些话还好,唯独这三个“不”,好比三座巨石从天上接连砸下来,砸得刘岐惊诧茫然,乃至感到一阵手足无措,他头一回结巴了起来:“为……为何?我哪里做得很不妥当吗?”

跪坐垂首的阿娅也万分诧异甚至恼怒,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无比贪婪、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得到了怎样优待的少女。

立着的二人,四目相视。

这一刻,少微眼中没有一丁点恶意,只有对刘岐极致的坦诚,以及对自身极致的忠诚,她说:“我不喜欢想学骑马时非要等着你让人牵马来,想吃饭时也要等你让人送饭来,起初你让给我一间屋子,还给了我一把刀,我固然觉得这很好,可我知道,这是因为你想对我示好,这是你给的,自然也能随时要回去。”

刘岐忙道:“不,我不会……”

“我管你会不会。”少微打断他的话,道:“我才不想管你会还是不会,否则岂不是时时都要揣测你的好坏喜怒了?”

刘岐愕然,平生第一次这样彻底傻住了。

“我想要的东西,我要自己去拿,这样才能抓得牢固用得安心,哪怕要冒险,可我愿意承担。”少微说:“这样我才遂心才痛快,才能心甘情愿放开手脚将事情都做好。”

她说罢,将右手中握着的短刀递向他:“所以,这个还给你。”

她今日的语气并不嚣张易怒,也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反而全是思考之后的坦荡从容,却叫刘岐生出步步败退之感,他看着那把短刀,只觉那些自以为尽善尽美的示好,悉数被她原封不动地退还了回来。

刘岐陷入了真正的失神当中。

诚然,他对她是极其上心的,正因他这样认定,所以方才面对她“不快意、不安心、不尽兴”的“指控”,才会感到惊诧不解,好似认知遭到颠覆。

从一开始,他就在仔细地观察她,然后用最合适的方式对待她,包括给她足够的尊重,甚至迁就她身上古怪的自尊和脾气,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足够稀有,是一个很值得他认真拉拢的“可用之人”。

这似乎怎么也不算一件错事,正因不算错,所以她也未曾因此动怒,只是在告诉他,她很不喜欢。

他因她的“很不喜欢”而大吃一惊,吃惊是因为意外,意外是因为他从未想过在他这样的对待之下、仍会让人感到如此地不喜欢。

失望与挫败尚且是最不值一提的情绪。

他意识到自己骨子里的自以为是,所谓的“对症下药”实则全都浮于表面流于算计,根本不曾真正平视了解过她的性情她的意志。

这不仅仅是一件事,更是自幼养成的截然不同的观念发生了碰撞,以他从未设想过的方式突然出现,击中了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天然自大,他被她的话一击即中,那份自大在茫然中瓦解,在心间扬起飞尘,呛得心脏好似咳嗽了起来、越跳越快。

这感受极其陌生,刘岐接过那把短刀,终于清晰感知到她的自尊,她的自主,她的人格,究竟是怎样地孤标傲世、棱角分明。

他再看向她,方才意识到此刻的她与刚被他带回时的她相比,已有了明显变化。

这段时日,她养了伤,长出了新的血肉,也在这场伤痛中煅出了更坚韧更肯定的姿态。

来时是一头遍体鳞伤、伏低身形、皮毛耸立,时刻准备攻击的野兽。

如今身形挺直了许多,健硕轻盈,昂起首来,飒飒然,傲孜孜。

她站得这样笔直,不容许旁人垂视看低,于是他也务必去平视她了,哪怕……哪怕在这混乱的心绪中,他竟觉得这样的她可爱极了。

那不是讨好的示弱的可怜的可爱,相反,是得意洋洋的、明灿饱满的、百折不挠的、降龙伏虎般的可敬的可爱。

阿娅也怔怔然,她完全没想到那些“无比贪婪”的话语之后会是这样一番叫人意想不到的说辞,全是她从未设想过的东西。

而她下一刻便看到,她的主人将那把刀再次递了出去。

“你还回来的刀,我收下了。”不同于那次一手执烛,一手递刀,此次的刘岐双手捧刀相赠:“现下我再将它赠与你,算是我的诚意,望你能够收下。”

少微犹豫了一下,转瞬间想到许多,但到底重新接了过来,只是不免与他道:“你的诚意信物我收下了,可我没有信物可以回赠你。”

刘岐忽而露出笑意,他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这就够了。

“你愿意再收下,便是最好的诚意和信物了。”

少微对上他的眼睛,察觉到此人的眼神哪里不太一样了,而她感到更加被尊重,于是她也很乐意做出允诺:“你放心,你帮我,我也会帮你的。若我在长安进展顺利,定会偿还你的相助之情。”

又很诚实地补充道:“不过我是去办事的,我还是要以我自己的事为先。”

刘岐笑着点头:“我明白,这是当然。”

她话语中最常说到的就是“我”字,这份天然的自我也是她身上夺目的地方之一。

他先前真是有眼无珠,竟觉得她只是稀有,现下才知,她分明是绝无仅有,得天所化,世间仅此一个,神仙妙手亦不可得,只可遇而不可求。

而他竟险些错过。

幸好她慷慨,直言无讳,给他重新赠刀的机会。

他下意识地便道:“巫者队伍要十日后才启程,你的伤还未完全好,不再养一养吗?”

“我要早点去做准备。”少微说:“伤已养好八成,剩下的在路上随便养一养就够了。”

总不能等疼痛全部消失才动身,不妨就带着疼痛上路,让它在路上慢慢磨耗,也好提醒着她上次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要如何让那些人百倍偿还。

又听刘岐道:“可是今日落雨不停,不如等明日放晴再离开?”

少微扭头看向亭外风雨:“雨已很细了,谁说动身一定要等晴日?”

刘岐再次挽留失败,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执着,或许是他才刚刚“看到”她,竟有白首如新之感,想与她再多些了解。

“那就喝一盏茶吧。”他最后道:“喝一盏茶再走。”

少微这次未再回绝,与他一前一后在亭中围炉坐下。

阿娅倒了两盏茶,主动捧起其中一盏,却是递向了少微。

少微有些受宠若惊,此次的茶接到手中是温热的,不是好似泡了冰霜的。

她捧着茶,看向阿娅,却见对方低下了头去,似乎有些不自在。

少微不知她在想什么,但为了这盏茶,为了这些时日的饭和药,少微开了口:“阿娅,这段时日多谢你了。”

阿娅愕然抬头,对上少女认真的模样,竟“唰”地一下热了脸颊,眼神闪躲开,轻轻点了点头。

炉火通红,茶汤氤氲,临别之间,刘岐问:“可有名吗?之后要拟名单才行。”

这话中藏着只他知晓的私心,他很想知道她的名。

但她捧着茶,望着亭外,想了好一会儿,给出的显然是思索之后的结果:“花狸。”

思索过的东西按说应该很有匠气,可是这个……

“花狸?”刘岐念了一遍,与她确认:“三种花色的狸猫吗?”

“嗯……”少微闷声道:“就叫这个。”

仍未能得知她名的刘岐不禁问:“为何取这个名?”

“才不是我取的。”少微垂下眼睫,望着手中茶汤里自己的倒影,看到的却是另一张脸,她自语般说:“若她还活着,听到这个可笑的名,便知是我来找她了。”

“并不可笑,是个很不错的名。”刘岐说:“听起来天生无拘,恰恰很适合做一位沟通山河生灵的神巫。”

少微原本感到有些丢人,听他这样说,不禁抬头问:“当真?”

刘岐没答话,只是拿手指蘸取了些茶水,一笔一划在矮几上写下这二字:“你瞧,此二字的结构写出来也很好看。”

少微歪头去瞧,却觉好看的分明是他的字而已,不过多瞧几遍,好像也确实顺眼了些。

刘岐看着她歪头盯字的模样,愈觉她与此名相衬了,忍不住试着唤了一句:“花狸?”

少微立时抬头看他。

少年嘴角溢出一丝笑意,解释道:“无事,好叫你习惯一二。”

少微疑心他在存心取笑却又没有证据,只好坐直回去,将阿娅递来的那盏茶咕咚咚喝了个精光,之后将茶盏搁下,抓起那把短刀便起了身。

她动作利落,刘岐也随之起身,他心中有个声音在说,他也该利落一些,不可再缠留她了,否则显得实在古怪没有风度。

于是他未允许自己再出亭相送,起身即止步,只最后与她道:“我让人护送你。山重路远,凛冬将至,务必保重。”

少微站得笔直,点点头:“好,你也保重。”

说罢这句,想到这一别不知彼此还有无性命再相见,又不禁思及前世死前种种画面,少微难得也生出一缕触动,却不知如何表达,于是在这看似临别、也有可能是永别之前,胡乱挤出一个带些鼓励的笑,说:“总之你我都要保重,余下的等我到了长安再说,刘岐……我走了!”

她笑时脸颊很圆,格外灵动粲然,虽只一刹那。

待那道轻快的背影走远,刘岐还有些不能回神,这是他头一回见到她笑……更何况她口中还出现了他完整的姓名,他的名字被她这样喊出来实在很奇妙。

那背影完全消失,刘岐便垂眼,看向那茶案上的“花狸”二字。

幸而四下湿潮,茶痕淡去的很慢。

字会淡去,但他想,他和她很快会再相见。

茶案上的字不知究竟用了多久才彻底消失,而在那之后,此二字即被官吏端正地写在了入京的巫者名单之上。

各地选拔出的巫者皆需要有人举荐,有关“花狸”的一切是由庄元直在暗中运作安排。

自收到郡王府来信之后,庄元直迅速上道,又迅速上磨,短短时日内与刘岐由明转暗的书信往来已有十数封,人越写越精神,简直让来食入乡随俗地怀疑六皇子在信中下了蛊。

天和十六年,冬月十五,在名册记录中仅载有【年十五,无父无母、灵气天成,似天降也】这简单一行字的巫女花狸,就此跟随队伍北行,往长安城去。

行驶的马车中,少微身穿彩色巫服,拿彩绳编着两条粗粗的发辫,额间缀着彩色珠石,彩到不能更彩,恰似一只真正的彩狸了。

少微对面坐着两名年纪稍长些的巫女,一个抱着装蜘蛛的大匣子,另一个袖中手臂上盘着一条黑蛇,她们起初见少微怀中蠕动,很是好奇,待瞧见那衣襟里钻出的竟是一只黄白小鸟脑袋,不禁大感失望,只觉这位小同行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温良,之后少不得被人看低欺负。

少微还不知自己已落得这般可怜形象,此刻她掀起一角车帘,往车外看去,只见淫雨霏霏,飘飘渺渺。

她看进那雨雾中,脑海中忽然闪过遥远的画面和声音。

那时也在路上,她说她才不去长安,姜负却问她:

【若有朝一日,你不得不去那里呢?】

【何为不得不?你要将我绑去?】

【为师自是不会。可这世间诸事,有时也会生出许多手脚来,将人推着拽着往前走。】

【那我便将这些手脚统统砍断。】

她彼时答得果决,可眼下她竟当真被推着拽着去了,而真到这一步,她才发现她根本不舍得砍断那些“手脚”。

因为那些“手脚”里有恨,有怒,却也有一种叫她滋生出恨和怒的根本之物。

她读书时,曾问姜负,为何“爱”之一字看起来像是在走路?

姜负笑眯眯地回答她:【爱即是想要疼惜呵护对方,并甘愿为之奔波辛劳,哪怕天涯海角也要追寻不弃,故为行走态。】

那时少微只半知半解,觉得这个解释八竿子打不着许多关系。

而今她已行走在路上。

她要牢牢反拽着那些手脚,一路奔过去,将该杀的东西杀掉,将该找的东西找回。

车马踏踏而行,驶入凛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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