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青最终在容城北角的一座县城KtV找到了越灵。
伍正折磨人是有一套,越灵自己是从娱乐产业闯出来的女老板,如今被他圈禁起来,逼着学做商K服务员,来了这里三天,她试图用客人手机联系外界,要么是被客人检举,要么是被酒保发现,总之每次都免不了一顿打。
褚嫣见到越灵那张泛着青紫的面颊,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走到伍正面前,脸色降至冰点,“谁打的她?”
伍正尴尬地咳一声,叫底下人来,“谁打过越小姐,主动站出来。”
两个酒保畏畏缩缩走出来。
褚嫣冷笑,“伍总,全江城人都知道,越老板是我重要的朋友。郁白要保你,我姑且不同你计较,但你手底下人如果不吃点教训,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两个酒保面色煞白,求救般看伍正。
伍正挥手,“任凭褚小姐处置。”
他尚且自身难保,如今没有余力管这些小喽啰。
褚嫣叫来老武,“带他们去吧,别打死,留一口气。”
酒保哭爹喊娘,“伍哥!我们是替您办事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武一身腱子肉不是白练的,身后还带着两个兄弟,三人拖两人,轻轻松松把人往后门带。
酒保的哭嚎声响彻走廊,渐渐弱下去。
越灵推开谢泽青,将他的西装也递还给他,走到褚嫣身边,低着头,声音沙哑,“嫣嫣,我们走吧……我想回家。”
褚嫣眼皮一烫,鼻腔泛起酸楚,抱紧她的肩膀,将人靠在自己肩头。
“好,我们回江城。”她哽咽。
越灵依偎着她往外走,目光始终没有停留在谢泽青身上一秒。
伍正还在和谢郁白讨价还价,想要这两天立刻出国,谢郁白搪开他的手,脸上隐隐不耐烦。
“我不是神仙,给你弄个新身份就要两周,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在国外都能被跨境执法,就安分些,配合我的节奏。”
“可是江城警方在通缉我!我现在就面临随时被捕的风险!”
谢郁白淡淡扫他,“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负责帮你出境,你自求多福,在国内被捕,别赖上我。”
伍正还想再出言要挟,谢郁白眸底染上凌厉的森寒,迎面逼近两步,气场迫人。
“伍正,我如果缺德一点,现在把人带走,不履行承诺,你又能奈我何?”
伍正心中一惊,慌了神,露出狰狞的恶相,“你敢……”
谢郁白冷笑,“你在我这里,没有议价权。所以,自己找个地方藏好,乖乖等着,时机到了,我通知你动身。”
伍正惨白一张脸,汗都出来了,但好歹确认了太子爷会信守承诺,眼下只能认栽,不敢再激怒他。
“我……知道了。”
伍正自己也不想这么早交人,只是谢郁白强硬,他不先兑换筹码,就丧失了合作的机会。
他叹气,瘫进沙发里,语调幽幽,仿佛突然开始怀念曾经。
“郁白,你长大了。”
“当年我进谢家,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小不点,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着在院子里晒太阳……”
谢郁白不理他,一转头,“我哥呢?”
一个年轻酒保瑟缩着指了指门口,“去后门了。”
谢郁白边往外走,边提醒伍正,“换条裤子,你自己闻不到味么?”
伍正尴尬得从沙发上坐起来,脸色又是一阵涨紫。
KtV后门是一条窄巷,有时候堆放垃圾,每天定时定点有垃圾车来收。
两个酒保缩在垃圾堆旁,鼻青脸肿,浑身污烂。
老武见情势不很对,上前拦住谢泽青,“大少,可以了。”
谢泽青像是没听见,一把挥开老武,扬起一脚又踹下去,酒保嗷一嗓子,彻底晕过去。
另一个酒保奄奄一息,叫都叫不出来了。
老武摔在地上,拍拍屁股站起来,又上来拦,只是这次抱住了谢泽青的腰,发了力,总算将人制住。
“大少,再打要出人命了。”
谢泽青喘着粗气,停下来,走到台阶上,点烟。
老武将那个还有神智的酒保提溜过来,命令他跪在台阶最下层。
谢泽青吐一口烟,问他,“你们逼她接过客吗?”
嗓音沙哑,粗粝,阴森。
那酒保浑浑噩噩,花了两秒想明白他问的“她”指的是越灵,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她是服务员,只负责倒酒递烟打扫卫生!”
谢泽青一脚踩在他肩膀上,“我要听实话。”
酒保抖如筛糠,抬头,看他一眼,赶紧垂下眼皮,颤声道,“第一天……是想让她……来着,她性子烈,拿碎玻璃割喉咙,客人都吓着了……就没再……”
谢泽青一脚将人蹬出老远。
酒保滚出两米外,趴在地上鬼哭狼嚎。
老武挡在台阶下,“大少,您回吧,我善后。”
谢泽青伫立在台阶上,浑身戾气难挡。
老武补了一句,“越小姐在等您呢。”
谢泽青终于掐了烟,转身进门,背影没入阴暗狭窄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