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启轩纵马疾驰,宫墙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青灰色。踏入乾清宫时,额角沁出的冷汗被穿堂风一吹,竟比昨夜的寒风更刺骨。皇帝斜倚在龙榻上,案头摊开的奏折被朱砂圈得血红,见他进来,随手将茶盏重重一搁:“跪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怎么这么糊涂,要是高令晚去一步,你要如何?”皇帝有些头疼的看着他,
宁启轩盯着眼前的地面,未敢直视,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陛下明鉴,臣对瑶儿只有兄妹之谊,绝无男女之情。”他重重叩首,额角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父亲、母亲此举,分明是为了逼臣就范!”
龙榻上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皇帝揉着太阳穴,语气忽而变得疲惫:“启轩,你是知道朕和皇后可能以前有此意,但在瑶儿身世未查明之前,朕不会定下你们的事……”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可是我母亲和父亲,不知为何就认准了瑶儿当儿媳妇。”宁启轩弱弱的说了句,
“他们自小就喜欢她,这页无可厚非,你该当理解才是。”皇上宽慰道,
“可是……”宁启轩梗着脖子刚一开口就被打断了,
“报——汐海城急报!”御前侍卫捧着染血的军报冲进来,“婪岛十万大军压境,守将战死!”
皇上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好半天才缓口气,
“高令,速宣兵部、户部,两位相爷,以及几位将军进宫,”
“嗻!”高令迅速跑了出去,宁启轩急忙安慰道,“皇上,您莫要着急,婪岛国集结十万兵力恐有虚假,他们区区岛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听了这话,皇上也稳定了一下心神,
“我们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跑来找我们的麻烦,这次我们要让他们有来无回。”皇帝愤恨的说道,
说完这话皇上见宁启轩还跪在那,又瞪了他一眼,随后叫他起来了,语气一缓:“你都多大个人了,做事不能冲动,需三思而后行。”
“是,皇上,臣知道了。”宁启轩恭敬的答道,
没多一会儿几位大臣就都到了御书房,
众人神色匆匆,行礼后便围在桌案前查看军报。皇帝面色凝重,扫视众人:“诸位爱卿,如今婪岛犯我边境,守将战死,此事如何应对?”
兵部尚书率先出列:“陛下,汐海城乃我朝边陲要地,不可有失。依臣之见,即刻调遣周边驻军驰援,再从京城调派精兵良将前往坐镇。”
户部尚书皱着眉头道:“调兵遣将需大量粮草辎重,如今国库虽有储备,但也需谨慎调配。”
几位将军也纷纷献策,有的主张主动出击,直捣婪岛老巢;有的则建议先守后攻,稳扎稳打。
宁启轩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议论,突然开口:“臣以为,我们可先派细作前往婪岛,打探其真实兵力和部署,再根据情况制定作战计划。同时,加强汐海城的防御,确保城池不失。”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启轩所言有理,就依此计行事。即刻安排细作出发,户部兵部做好准备,随时听候调遣,启轩,你来负责这件事。”众人领命,各自退下,一场大战似乎已不可避免。
众位大臣退去后,宁启轩单独留了下来,“皇上,臣想带兵出征,争取拿下婪岛国。”
“可是,京城里还有事等着你去做,”
“皇上,缉事司林悦足可以胜任。”
“你就那么信任他?”
“皇上,当时护送太子,他是拿命拼了的,我相信他对您和太子以及昭华的忠诚。”
“好,那瑶儿的事就交给他查,婪岛国你酌情处理,如果有希望,就把他们划入我们昭华的版图吧。”
“是,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宁启轩坚定道,
看着昔日欣赏的少年已经成长为能承担大任的将军,皇帝欣慰极了,“如果立功,朕给你赐婚。”
宁启轩心中一动,激动的叩首谢恩。走出乾清宫,他脚步匆匆,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林悦的身影。若真能立功获赐婚,那么就不用再顾虑父亲和母亲了。
回到府中,他立刻着手安排细作前往婪岛,又与几位心腹将领商议作战计划。直到天黑他才抽出时间翻墙来到了林悦闺房,
“怎么样了?皇上如何决定?”林悦见是宁启轩,关心的问道,
宁启轩将皇上的安排和自己即将出征之事告知林悦,林悦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随即又坚定起来:“你放心去吧,我会在京城把公主的事查清楚。”
宁启轩看着眼前这个聪慧又勇敢的女子,心中满是感动与不舍。他轻轻握住林悦的手:“等我带着战功凯旋归来,到时请皇上赐婚。”林悦脸颊绯红,微微点头。
“我明日点兵,后日出发,这次我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去找你。”林悦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不行,这次你乖乖在京城等我回来,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不能去。”
林悦双手环住他的腰,抬起头来,对视着他,忽的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林悦的吻带着星火燎原的炽热,宁启轩喉间溢出压抑的叹息,反客为主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帐幔被夜风掀起一角,月光斜斜切进屋内,将两人重叠的身影投在斑驳的窗棂上。
她发间的茉莉香味,在纠缠的呼吸里酿成醉人的酒。宁启轩尝到她唇上的咸涩,这才惊觉不知何时两人都已红了眼眶。指尖抚过她耳后,他想起初见时她藏在兜帽下倔强的眉眼,想起她在暗巷里挥剑的利落身影……
“悦儿……”他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眼角,“等我回来!”她突然咬住他的下唇,疼得他闷哼一声,却见她眼尾泪光盈盈:“宁启轩,你若敢死在战场上,我就带着你的牌位去婪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