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形似巨龙,却又带着神只般的浩瀚与悲悯,巨大的眼眸如同燃烧的恒星,静静地注视着铁头——初代烛龙陨落于此的意志残响!
星灵共鸣!
火炬不再是火炬,它化作了一个漩涡,一个连接着无尽星海的通道!
铁头体内狂暴的能量找到了宣泄口,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
那足以将他撕碎的毁灭之力,在烛龙意志的引导下,在星火祭坛古老结构的转化下,被奇迹般地抚平、提纯、升华!
火炬的光芒不再是银白,也不再是淡蓝或暗红,而是化作了纯净的、温暖而磅礴的——金色!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光柱,从火炬顶端冲天而起,瞬间贯穿了祭坛的星尘穹顶,仿佛要将这无尽的地窟彻底照亮!
在这撼动灵魂的金色光柱中,在这浩瀚的星灵共鸣之下,一个微弱、嘶哑、却带着不屈倔强的童声,艰难地从下方破碎的岩石堆里响起,穿透了能量的轰鸣,如同黑暗中的第一缕晨曦:
“萤…萤火虫…提灯笼…”
“照亮…地窟…小窟窿…”
“星尘闪…蘑菇胖…”
“黑夜再长…有…天亮…”
是小芸!
她咳着血,小小的身体被同伴艰难地搀扶着,仰着头,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一遍又一遍,唱着那首属于他们的星光童谣。歌声破碎,却带着穿透一切阴霾的力量。
金色的光柱缓缓收敛,最终在火炬顶端凝聚成一枚古朴、厚重、燃烧着永恒星焰的徽章——拾薪者纹章。
它缓缓飘落,烙印在铁头布满汗水、血污和新生星纹的胸膛上,发出烙铁般的滋滋声,最终完美地融入他的血肉。
铁头站在原地,身体表面的赤红和肿胀如同潮水般退去,皮肤下奔流的狂暴能量平息下来,转化为一种深邃、内敛、如同星河般浩瀚的平静。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透明化停止了,稳定在胸膛的位置,但一种全新的、奇妙的联系在他与周围的空间中建立。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方圆十米之内,那些从火炬中逸散出的、飘荡在空中的、甚至是从自己伤口流出的微弱星尘粒子,如同归巢的倦鸟,正自发地、源源不断地向他汇聚而来,融入他的身体,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星髓。
星髓循环!生生不息!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环形平台上那些沉默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的守夜人长老投影。
没有言语,只有胸膛上那枚燃烧的拾薪者纹章,无声地宣告着传承的延续。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下方,落在那个被同伴搀扶着、小脸苍白却带着无比骄傲笑容的小小身影上。
铁头咧开嘴,露出一个疲惫至极、却比祭坛上任何光芒都要灿烂的、属于他的招牌憨笑,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朝着下方喊道:
“小芸姐…俺…俺成功了!”
“回去…喝蘑菇汤!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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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窟五层边缘的齿轮坟场,黎明前的黑暗最是粘稠。
铁头蜷缩在由废弃散热片围成的“营地”里,喉结上下滚动,琥珀色的眼珠死死盯着掌心那半块压缩饼干。
包装纸被摩挲得起了毛边,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一朵向日葵——三天前小芸偷偷塞给他的生辰礼,是她硬生生从自己那份口粮里抠出来的。
“头哥,”小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虚弱的沙哑。
她裹着打满补丁的毯子,原本红润的脸颊凹陷下去,眼下一片青黑,“再不吃,你真会饿晕的。”
她身边蜷着几个更小的孩子,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掉。儿童团的补给,昨天就彻底断了。
铁头猛地攥紧饼干,指关节捏得发白。那粗糙的触感,那若有若无的、属于食物的油脂香气,几乎要烧穿他的理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地摇头:“留着…等找到吃的,大家分。”
他小心地把饼干凑到鼻尖,近乎贪婪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这味道刻进肺腑。就在这时——
“嗡!”
一道猩红的光束毫无征兆地扫过营地边缘,精准地落在他手中的饼干上!
铁头惊得差点跳起来,只见一只半人高的机械犬幽灵般从堆积如山的齿轮残骸后闪出。
它通体覆盖着暗哑的合金装甲,关节处渗出可疑的油渍,头部独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正死死锁定他手中的半块饼干。
【目标:高密度能量载体(有机\/星尘复合物)】
【污染源检测:生物磁化反应(粪便残留)】
【执行回收协议:样本A-7】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铁头脑中炸开!是那该死的“哨兵-7”!这鬼东西最近一直在营地附近徘徊扫描!
铁头瞬间明白了——他每次饿极了偷偷啃两口饼干,又舍不得真吃完,手上沾了饼干屑,上厕所后没水洗手…
这畜生居然能检测到他排泄物里残留的、那点微乎其微的星尘能量!它把这半块饼干当成了某种“污染样本”!
“滚开!”
铁头怒吼,下意识想把饼干塞进怀里。但哨兵-7的速度快如鬼魅,合金下颌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叼住了那半块压缩饼干!
“咔嚓!”轻微的碎裂声,像在铁头心尖上狠狠剜了一刀。
“我的饼干!”
铁头目眦欲裂,一股蛮横的血气直冲头顶。那是小芸省下的口粮!是孩子们最后的指望!是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东西!什么机械族,什么回收协议,统统去死!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咆哮着扑了上去。生锈的金属地面被他沉重的工装靴踏得咚咚作响。
哨兵-7叼着饼干,灵活地后跃,独眼红光锁定铁头,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头哥!别冲动!”小芸的惊呼被铁头抛在脑后。
他眼中只剩下那半块在机械犬嘴里摇摇欲坠的饼干。
他猛地蹬踏地面,借着一根斜插的传动轴高高跃起,布满老茧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向哨兵-7的头部!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铁头感觉拳头砸在了一块冰冷的铁坨上,指骨剧痛。哨兵-7只是微微偏头,独眼红光更盛。
它似乎被激怒了,后肢液压装置发出加压的嘶鸣,猛地扑来,合金利爪直掏铁头心窝!
铁头狼狈地翻滚躲开,利爪擦着他破烂的工装裤掠过,带起几缕布条。他顺手抄起地上一截断裂的金属管,不管不顾地抡圆了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