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睛都直了,倒不是没见过那么多钱,而是没想到钟小小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连忙让老四媳妇去把二郎周满叫来,又打了一下老三媳妇儿,嗔道:“就你话多,还不快去倒茶。”
钟小小带着三个孩子跟着进了堂屋,贝儿怕生,一见到这么多人就躲到钟小小身后。
周老太拉着钟小小的手道:“可是你娘知道了王赖子的事,给你的银钱?”
钟小小顿了顿,含糊地“嗯”了一声道:“是我从娘家带回来的。”
大鱼是荷塘村打的,以后是要算在钟家账上的,也可以说是她从娘家“薅”来的。
周老太伸手将钟小小递过来的一百文推了回去:“修个篱笆而已,用不着这么多钱。”
钟小小解释道:“大娘,我不是来修篱笆,我是想请你们给我建个篱笆墙。”
*
这事钟小小从穿来那日就开始想了。
吃饱穿暖固然重要,可对孩子们和她来说,安全感和边界感也很重要。
她打算用竹子搭一个一人高的竹墙,王赖子这样的肖小之徒就不能翻过半人高的篱笆随意进出了。
每根竹子上头都要削尖,再从山上移栽些有倒刺的野月季。
要是有人还想摸黑进她家,藤上的那些倒刺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不仅如此,那日郑氏中午来家里的时候随手就能从外面把家里的篱笆门给开了。
钟小小也没有和郑氏他们做好邻居的打算,不如把墙建起来,让郑氏无法再窥视。
到时候她前后再开两扇竹门,从里边拴上也更安全。
再说,冬天还有狼呢。
现在的篱笆坏了好几个地方,早就不牢了。
等竹墙建好,就不怕两只狼叠罗汉或者从外面撞篱笆了。
除了竹墙,她还打算从周家定几个大簸箩和竹筛子。
周老太一听,这确实是个大单子,连忙让人去把在地里的几个儿子都给叫回来。
等周家人回来,钟小小又连说带比划地说了她的想法,周家兄弟四个听完便围在一起商议起来。
钟小小则坐在一边静静地喝竹叶茶。
周家人商量了半天,回头一看,怎么脚边蹲了两个小豆丁。
周家兄弟:……
他们的话该不会都被这两个小家伙听去了吧。
应该不会,这两个孩子这么小,能听懂啥?
四人交换了眼神,最后和钟小小谈的是周家老大周仓。
报价250文。
钟小小刚要说话,东宝跑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钟小小点点头,南宝又嘀咕了几句,钟小小又点点头,还价185文,包括三个大簸箕和两个细筛。
周家兄弟:完了,底价被人听去了。
竹子家里有现成的,主要费的是人工。
现如今不是农忙,去镇上码头搬货一日也要25文的工钱。
周满估算了一下,这活至少要费六个工,这么一算就是150文了。
185文的价钱大簸箕都算半买半送的。
两个小孩儿究竟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最后报价以210文成交,因为钟小小还请他们顺便把屋顶也翻修一下。
先付80文定金,剩余的等竣工那天再付。
周仓家有一座竹山,周二郎又是篾匠,比别家还是多一份收入,可他家兄弟多地少,到了周仓这里老一辈留下的几间砖瓦房都倒了,再起也只能磊土胚房子。
虽然只有200多文,在周家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临走的时候周家二儿媳还特意送出来塞了几个汤饼和一篮子笋干给她。
钟小小哪里肯要,推了回去。
周二娘子道:“笋子就是自家山上采的,值不了什么钱。”
随后又将几个饼子硬塞到孩子们手里。
“孩子们长身体,多吃点。”
三小只看着钟小小,钟小小也有心和村里人多来往,谢过周二家的好意,心想等“安装”那天,她给供应一顿午食好了,便收下了汤饼。
有了汤饼,中午回家就不闷米饭。
汤饼太硬,干嚼她一个大人都费劲,须得配上热汤。
刚买的刀板香切片爆香,配上周家送到笋干煮汤,最后撒上点葱花,咸肉笋丝汤配上汤饼,鲜香四溢。
东宝觉得要是三天前有人告诉他,他能喝到这么鲜美的肉汤配饼,他一定不相信。
他做梦都想不到能有世上能有这样的美味。
到了晚食就更夸张了。
三个孩子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鱼了。
除了清蒸黄辣丁之外,钟小小还挑了河虾和几条手掌大的小河鲜。
用猪油将小鱼小虾煎香,配上农家大酱,一道酱烧河鲜就完成啦。
虽然钟小小觉得吃起来还是略有些土腥味,要是能有生姜和料酒就更好了,孩子们都馋坏了。
正在院子里拿柴火棍对打的东宝和南宝,闻着鱼肉香气人就飘过来了。
黄辣丁上桌的时候,饶是东宝定力如此之好,也抬手擦了下嘴角的口水。
南宝看得眼睛都直了。
钟小小给贝儿剥完河虾,一转眼就看见自己碗里也多了好几个虾仁。
南宝笑道:“娘吃。”
他刚说完,东宝就把一块挑完鱼刺的鱼腹肉夹到钟小小碗里:“娘也吃。”
“你怎么老是学我?”
东宝挑眉道:“事亲以敬,美过三牲。”
南宝:什么意思,这家伙怎么突然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话。
钟小小心里一动,看看东宝,又摸了摸南宝的头:“谢谢啊,我的好大儿们,娘觉得好幸福啊。”
南宝摇了摇脑袋看向东宝:看见没,娘还是喜欢我。
东宝无语地看着他:幼稚鬼。
盛了两勺酱河鲜的汤汁在饭上专心干饭。
“啊!我也要这么吃。”南宝叫道。
一碗饭很快被吃完,小肚肚又圆圆啦。
贝儿也凑过来,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钟小小,又蹭了蹭她。
钟小小愣了愣,随即回过神:“贝儿也要摸摸头?”
贝儿点点头。
钟小小看着贝儿头上的两个小揪揪,她家的小崽子也太可爱了吧。
刚放下筷子,又听见“嗷呜嗷呜”的声音,小黄也拖着饭盆过来了。
钟小小失笑,小黄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是家里的孩子?
伸手rua了下小黄的头,还捏了下它的脸。
钟小小开了个头,东宝南宝吃完饭轮流来rua小黄,又是拖尾巴又是捏脸的,小黄:七岁的男孩儿狗都嫌,它现在就快受不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