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冬梅微笑着轻轻颔首,表示对周秉义所言完全赞同:“是啊,我也去过其他地方的知青点,相比之下,他们那里的居住条件可就差远啦!他们所住的房屋大都是那种干打垒式的土屋呢。那种屋子通常是先用木板或者木杆围出个模板来,然后把泥土填进去再用力夯实。
如此这般建成倒是简单迅速得很呐,不过问题也不少哟,那就是墙体特别容易产生裂缝,而且防寒保暖的性能着实不佳呀。瞧瞧咱们这儿的土墙,可比他们的厚实多啦!”
她也感慨想当年,那些曾经在此地驻守的兵团战士们在建造这些土坯房的时候,那可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呢!虽说从外面看上去显得有些粗糙简陋,但是实际上跟当地村民们自己住的房子没啥两样儿——既厚实坚固,又让人心里觉得踏实安稳,可以放心大胆地住在里面。
此时,只见郝冬梅伸出手去,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由木栅栏制成的院门,随后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引领着推着自行车的周秉义两兄弟缓缓走进了院子里。
这会儿距离正午时分尚有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想来知青们应该都已经下到地里辛勤劳作去了吧?所以此时此刻,整个知青点儿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这一排十多间土坯房紧紧相依排列在一起,唯有中间有两间稍宽点的房间,其它每间都显得小巧而简陋。
郝冬梅轻盈地抬起手指,指向位于中间稍宽房子边上的两间房子,轻声说道:“喏,就是那两间啦,是我们女知青居住的地方哦。每间屋子里住着三个人呢,我呀,跟董卫红还有陶俊书住在一块儿。
等到中午的时候,她们俩就都会回来了,而且啊,这两位姑娘可都是大美女!”说罢,郝冬梅调皮地眨了眨眼,还不忘调侃身旁的周秉昆一番。
如今的周秉昆相较于以往,确实成熟稳重了许多,这让向来喜欢逗弄他寻开心的郝冬梅不禁感到有些无趣。
面对郝冬梅的打趣,周秉昆可不会轻易示弱,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迅速反驳道:“哼,他们就算再怎么漂亮,难道还能比得上嫂子您吗?我看呐,还是我大哥有福气,占了个大大的便宜哟!”
这番夸赞之辞让哥哥周秉义连声表示认同,也让性格直爽的郝冬梅心生欢喜。她娇嗔地白了周秉昆一眼,但很快便止住了这个话题,转而吩咐两人先把自行车停放妥当。随后,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自己所住的房间,伸手轻轻推开那扇略显破旧的房门。
周秉昆与他的哥哥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一同用力抬起那个沉甸甸的木箱,小心翼翼地跟随在郝冬梅身后走进了房间。
一踏入屋内,便能看到这间由土坯砌成的房间。由于长年经受风吹雨打以及烈日暴晒,虽说建的时候用了心,但也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狭长的裂缝。
为了弥补这些瑕疵,郝冬梅和其他两名女知青像当地的老乡们那样,找来一些泥土,仔细地将那些裂缝重新糊上一层。尽管经过这样的处理,墙壁看上去依旧显得斑驳且粗糙不堪,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印记。
屋内有一铺大通炕,它完全由土坯砌就而成,一眼望去,表面被涂抹了一层黄泥,不过由于施工略显粗糙,所以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光滑平整。
炕面上铺设着一张破旧不堪的芦苇席,经过长时间的使用和摩擦,席子的边角已然出现了明显的磨损痕迹,甚至连里面的芦苇杆都若隐若现地暴露了出来。
她们的行李异常简陋,仅有寥寥几床被子,而且这些棉被上都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此刻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炕头处。艰苦朴素不是说说而已,是实实在在的表像,现在下了乡的知青,家庭情况都不怎么好,郝冬梅也是父母是黑五类,政治处境不太妙。
这时,郝冬梅伸手指向墙角,那里静静摆放着一个木制的箱子。她开口介绍道:“这是董卫红带过来的箱子,如今已成为大家共用之物。我们把日常穿着的衣物以及各类生活用品都存放在这里面,可以说这个箱子就是我们仅有的家具啦!”
再仔细看去,那个箱子的边角磨损得极为厉害,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的碰撞与摩擦一般;而原本应该光亮如新的锁也早已锈迹斑斑,每次打开或者合上的时候都会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嘎吱声,听起来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整个房间的空间相当有限,因此所能容纳的家具也是少之又少。除了几张简单的桌椅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专门用于放置碗碟筷勺等餐具的橱柜或是置物架。
无奈之下,那些碗筷餐具只好全部堆放在屋内那张唯一的桌子上。至于每个人的私人物品,则要么随意摆放在炕上,要么塞进那个老旧的木箱子里。
好在这群女知青们个个手脚麻利且勤劳肯干,即便屋内陈设如此简单寒酸,却依然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丝毫不见半点杂乱无章之感。
郝冬梅微笑着向两人介绍起屋内的具体情况来,只见她伸出手指着那大通炕说道:“你们看啊,咱们平时做饭的时候所产生的热气呢,都会顺着这烟道进入到火炕里面去,这样一来呀,炕面就能发热啦!所以每到晚上,就算已经不生火做饭了,咱们睡在这炕上还是能感觉到有余温的哟。不过嘛,等到了冬天的时候,这炉灶可是万万不能熄火的哦,如果熄火了,那天寒地冻的天气谁都受不了哇!”
站在一旁的周秉昆听后皱了皱眉,接口说道:“冬梅姐,你说这火灶连着这么多间屋子,我担心分到每个房间里的热气恐怕会不太足吧?真要到了冬天,估计还是会冷得让人够呛啊。”
这时,周秉义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出自己内心的担忧:“没错啊,一般村民家里都是一个炉灶连接两个炕,最多也就是三个炕而已。可你们这儿倒好,居然一个炉灶要连接五六个炕,这怎么可能顶得住呢?你们可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否则一旦到了数九寒天,那日子可就难过喽。”
听到两人的话,郝冬梅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唉,其实我之前也跟大家提过好几次这个问题,毕竟大家都是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里的,而且今年才下乡,还没经历北方的冬天,很多人都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