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金色的纱幔般漫过郑秀阿家客厅,明亮而温暖的光线刺痛了林树君的双眼。
他正蹲在地上,用指甲费力地刮蹭着瓷砖缝里的鱼刺,手指与瓷砖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触感粗糙而冰冷。
这根三寸长的银灰色骨刺已经生出细密根须,像章鱼的触手般扎进水泥的裂缝里,乍一看,真像株微型珊瑚,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林先生?\"孙玉锦裹着警用毛毯,脚步轻轻地站在玄关,毛毯摩擦发出“簌簌”声。
她的目光扫过茶几上三碗金灿灿的稻穗,那金色的光芒晃得她眼睛有些发花,嘴里喃喃道:\"这些糯米...\"
\"别碰。\"林树君用力将鱼刺连根拔起,黏液拉出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五彩斑斓的虹彩,如梦幻般美丽。
他皱着眉头,声音低沉地说道:\"郑家人七点就会醒,你留个字条说明情况。\"他掏出罗盘,指尖触碰到罗盘那冰冷的青铜外壳,看着那粒糯米在青铜天池里碎成金粉,扬起的金粉在空气中闪烁,指针突然剧烈地抖动,最终指向东南方的市人民医院。
两人在楼底早点摊前分别时,孙玉锦执意要塞给他厚信封,信封纸张摩挲的声音在嘈杂的早点摊中显得格外清晰。
油条在油锅里膨胀,发出“滋滋”的声响,那热油翻滚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油腻的味道。
林树君瞥见对面商铺玻璃映出的自己——胃部那圈暗红图腾正在皮下缓缓游动,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胃部传来,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蠕动。
\"您脸色不太好。\"女医生担忧地摸出听诊器,听诊器的金属头凉凉的。
她的声音轻柔,却在这喧闹中让林树君心头一紧。\"要不...\"
\"不必。\"林树君后退半步,豆浆碗底沉淀的豆渣突然聚成小漩涡,发出轻微的“咕噜”声,那浓稠的豆浆触感黏腻。
他想起昨夜吐出的银色鱼苗,那些在胆汁里弹跳的怨念碎片,此刻正在城市某处重新孵化,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地铁报站声清脆而机械地响起,手机弹出本地论坛新帖。
屏幕的亮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市人民医院住院部配图下,有人拍到雾化玻璃上浮现的婴孩手印,那手印在朦胧的玻璃上显得格外诡异。
林树君盯着照片角落那抹灰白雾气,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那味道又苦又涩,是郑秀阿诅咒在感应同源气息。
医院西门的老槐树下,林树君取出铜钱剑。
剑柄镶嵌的犀角珠泛起微光,柔和的光芒在昏暗的树下显得有些神秘。
三枚乾隆通宝在午后的阳光下投射出奇异光斑,光斑在地上闪烁,如鬼魅的眼睛。
他摸出从郑家带来的鱼刺,那鱼刺在手中冰凉刺骨,看着它在光斑中融化成银液,银液顺着地砖缝隙渗入地下,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叮——\"犀角珠突然滚烫,那热度瞬间传遍手掌,林树君的手猛地一颤。
他疾退两步,看着银液渗入处腾起灰白雾气,雾气带着一股潮湿的寒意扑面而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迅速展开黄符纸,符纸上朱砂绘制的饕餮纹突然张开大嘴,发出低沉的“呜”声,将那缕雾气吞入纸中。
符纸瞬间蜷缩成球,在他掌心化作颗冰凉的玉珠。
林树君心中一动,想起师傅曾说过,这种玉珠或许是封印某种邪物的容器,与郑秀阿的诅咒和医院的异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暮色降临时,住院部顶楼的玻璃映出血色残阳,如同一面巨大的血镜,那浓烈的红色刺痛了林树君的双眼。
林树君攥着那颗逐渐褪色的玉珠,玉珠表面的温度逐渐降低,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
突然,他发现门诊大楼的阴影正在缓慢蠕动,那些投映在草坪上的建筑轮廓,此刻正像某种软体动物般向着急诊科方向延伸,那阴影移动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口袋里的罗盘突然发出蜂鸣,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暮色中格外刺耳。
林树君低头查看时,玉珠\"啪\"地裂开细纹,清脆的声响让他心头一紧。
灰白雾气从裂缝中钻出,蛇一般缠上他的腕表,雾气冰冷潮湿,触感黏腻。
表盘玻璃内侧凝出霜花,霜花晶莹剔透,却透着一股寒意,秒针开始逆时针旋转,发出“咔咔”的声响。
\"小伙子,探病时间过了。\"保安晃着手电筒走来,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闪烁,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
强光扫过的瞬间,林树君看见急诊科雨棚上有团灰影一闪而过,那轮廓分明是昨夜见过的、郑秀阿化作厉鬼时的形态,那灰影闪过的速度极快,带起一股微弱的风声。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孙玉锦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
林树君退到路灯下接听,路灯发出的昏黄光线照在他身上,身后广告灯箱突然爆出电火花,“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女医生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传来:\"郑家小女儿刚才打来电话...她说鱼汤锅里...锅里漂着带您照片的纸船...\"
医院路灯在暮色里次第亮起,昏黄的灯光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朦胧。
林树君蹲在门诊楼拐角的灌木丛后,灌木丛的枝叶摩擦着他的衣服,发出“沙沙”声。
他掌心攥着的玉珠已经褪成灰白色,裂纹里渗出类似海藻腥气的味道,那味道刺鼻难闻。
急诊科方向传来救护车鸣笛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三辆闪着蓝灯的警车从西门鱼贯而入,警灯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嗡嗡”声。
\"第七次了。\"他摸出手机对照论坛帖子,手机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发现那个拍到婴孩手印的账号两小时前突然注销,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胃部,皮肤下的暗红图腾正在发烫,像是某种饥饿的征兆,那灼热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
住院部七楼某扇窗户突然亮起红光,那红光如同一团火焰,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林树君刚要起身,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推着器械车从面前经过,车轮碾过地砖缝隙时发出金属刮擦声,“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瞳孔骤缩——那些不锈钢托盘里盛着的分明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脐带,福尔马林刺鼻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头。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动作。
本地新闻推送显示市气象台发布大雾黄色预警,配图却是医院停车场被霓虹灯染成紫色的雾气,那紫色的雾气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林树君突然注意到,急诊科雨棚下的监控摄像头正在以不自然的频率左右摆动,“咔咔”的摆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凌晨三点,住院部大厅的电子屏突然蓝屏,屏幕发出的“滋滋”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值班护士揉着眼睛走向配电室,脚步拖沓,白大褂摩擦发出“簌簌”声。
林树君看见她白大褂后摆沾着几根银色鱼鳞,那鱼鳞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他摸出罗盘,天池里的青铜指针正在疯狂震颤,却始终无法锁定某个固定方位。
他想起之前在医院里感受到的那股神秘力量,或许就是这股力量干扰了罗盘的正常运作。
晨雾如轻纱般漫过医院围墙,潮湿的雾气带着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林树君蹲在门诊楼天台啃着冷掉的煎饼,煎饼的口感又干又硬。
胃部图腾突然抽搐着缩成团,那剧痛让他猛地转头,发现东南角的老槐树正在晨雾里缓慢分解——那些枝桠像融化的蜡烛般垂落,树根处渗出的银灰色液体正顺着排水沟流向住院部,液体流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清晰。
手机突然响起急促铃声,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刺耳。
孙玉锦的声音带着颤音:\"郑家小女儿今早又打来电话,说在冰箱冷冻层发现...等等!\"背景音里传来金属器具坠地的脆响,\"住院部妇产科刚送来具尸体,死者是...\"
林树君突然感觉后颈刺痛,那刺痛如针一般,让他猛地转身。
他转身的瞬间,瞥见对面住院部七楼有反光镜片闪过,镜片反射的光在晨雾中一闪而过。
三个穿深蓝制服的身影正在防火门后快速移动,他们胸前的银色徽章在晨雾里泛着冷光,那冷光透着一股寒意。
\"林先生?
您还在听吗?\"孙玉锦的呼吸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死者是三天前给郑秀阿做流产手术的器械护士。
院方说她是值夜班时突发心梗,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她口袋里塞满了泡发的糯米。\"
林树君贴着水箱慢慢下滑,水箱的表面冰冷刺骨。
他发现天台门锁不知何时被人焊死了。
他盯着排水管上凝结的霜花,霜花的触感冰冷而光滑。
突然意识到这些六边形冰晶正在组成某个熟悉的图腾——和郑秀阿化作厉鬼时额头浮现的图案一模一样。
\"孙医生。\"他压低声音,\"你现在立刻联系郑家人,让他们...\"话未说完,手机突然响起尖锐的电流杂音。
掌心的玉珠\"咔\"地裂成两半,清脆的声响让他心中一紧。
灰白雾气涌出的瞬间,他看见急诊科方向升起十二盏血红色的孔明灯,那血红色的灯光在晨雾中格外刺眼。
孙玉锦的惊呼被电话忙音切断前,林树君分明听见背景音里传来郑家小女儿的哭喊。
那声音穿过电磁干扰,竟带着昨夜鱼苗在胃里翻腾时的粘稠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