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灵山。
灵山修心大会有十日,今日是最后一日。
鎏金大殿内,檀香与莲灯的光晕交织成诡谲云雾。如来垂眸捻动佛珠,眉间白毫泛着温润金光,却掩不住眼底深处的暗涌;
玉帝斜倚玉榻,冕旒轻晃间泄露出不耐,周身三界之威与殿外梵音相抗,震得穹顶流苏簌簌作响。
太白金星躬着身子,玉笏边缘已被掌心汗渍浸透,在光影中泛着诡异的水痕。
观音素手轻扬,玉净瓶内桃枝划出玄奥弧线,万千水纹自瓶口喷薄而出,在空中凝成天罗地网的虚影。
水纹中隐约映出哪吒持火尖枪的身影,龙筋链断裂的瞬间化作齑粉的画面,令太白金星喉头滚动,险些将到嘴边的谏言咽回腹中。
\"天罗地网的钥匙本是哪吒手中的龙筋链,\"观音指尖拂过水面,水纹骤然翻涌成凶兽狰狞的面孔,
\"如今断裂,管教妖族的计划只能暂缓。当务之急是山海经封印——\"
她抬眸望向玉帝,玉净瓶内突然泛起血色涟漪,
\"那是月女望舒以神魂献祭所筑,三层封印中,第一层九幽镜与生死浦已被盗,碎片散落人妖二界。贫僧所见,部分凶兽已幻化成凡人,在人间吸收地脉灵气。\"
玉帝烦躁地挥了挥手,冕旒剧烈晃动,露出眉间紧拧的川字纹:\"朕已派杨戬等人前往,目前他们在鬼市。\"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青铜钟鸣,惊得莲灯火苗剧烈震颤。
观音却不慌不忙,素手轻转玉净瓶,瓶中浮出混天印虚影:\"陛下,贫僧早言新钥匙可用混天印替代。\"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水纹中闪过夜无归把玩白骨扇的画面,
\"可曾命他们一并收取?\"
\"派了派了!\"
玉帝拍案而起,震得案几上的《玉帝御览》轰然翻开,书页间夹着的鬼市舆图露出一角,\"不仅要拿混天印,还要收集鬼市的生死浦碎片,更要制服那逃出来的上古凶兽玉藻前!\"
他转身望向如来,目光灼灼,
\"如来,此番若成,望舒转世之事......\"
如来佛珠转动的手势顿了顿,抬眸时金光已掩去眼底深意:\"一切自有因果。\"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狂风大作,卷着几片血色花瓣卷入殿内,在观音水纹中化作望舒持混天印的虚影,转瞬即逝。
太白金星望着那抹虚影消失的方向,掌心的玉笏终于\"当啷\"落地——他突然想起,今日正是望舒神魂献祭的万年忌日。
天罗地网本是佛门所谋划之局,起初,玉帝并不太想参与其中。
然而,如来告知玉帝,若天罗地网布置成功,便能复活其好友望舒。
听闻此言,玉帝方才同意。
鎏金殿内烛火摇曳,如来指尖佛珠转动的节奏突然加快,颗颗相撞发出清越声响。
玉帝斜睨着对面端坐在金莲上的佛陀,冕旒阴影里闪过一丝不耐:\"如来,你说的复活望舒之事,究竟有几分把握?\"
观音垂眸拨弄玉净瓶桃枝,水面倒映出千年前景象——望舒跪坐山海经前,混天印悬于头顶,神魂化作万千流光注入封印。
如来掌心泛起慈悲金光,却在触及玉帝眼神时转为晦涩:\"天罗地网若成,可借众生愿力凝聚望舒残魂。陛下与望舒相交万年,应当知晓她陨落时......\"
\"够了!\"玉帝猛地攥紧龙纹扶手,指节因用力泛白,\"朕要的是确切答复,而非佛门的模棱两可。\"
殿外梵音突然转急,惊得檐下金铃乱响,他却充耳不闻,
\"当年若不是为了阻止她以神魂封印凶兽,朕何至于与她......\"
话音戛然而止,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如来微微颔首,佛珠终于停在刻有望舒法相的那一颗:
\"望舒转世已现,只需天罗地网汲取足够愿力,便可助其觉醒。\"
他望向殿外漫天晚霞,目光穿透云层般深邃,
\"陛下难道不想亲自问她一句,当年为何执意选择那条不归路?\"
玉帝沉默良久,忽而大笑起身,冕旒随动作倾泻如瀑:\"好!便依佛门所言。\"
他袖中飞出一道圣旨,金光中隐约可见\"天罗地网\"四字,
\"但如来须谨记——若望舒不能复活,这三界秩序,朕也不介意让它乱上一乱。\"
观音指尖水纹骤然翻涌,映出鬼市深处玉藻前把玩青玉牌的画面。她轻挥桃枝,将画面拂散成点点金光:\"陛下放心,贫僧早已安排妥当。\"
而如来望着玉帝离去的背影,掌心佛珠上的望舒法相突然裂开细纹,露出底下暗藏的修罗咒印——那是唯有修罗族才知晓的复活禁术。
鎏金殿檐角铜铃骤响如裂帛,玉帝龙袍翻卷的残影尚未消失在回廊尽头,
观音身后突然浮现出千只手的虚影。
原来,灵山早已沦陷。
千手观音以蛊毒肆虐,佛门众佛、罗汉皆未能幸免,悉数遭其毒手。就连真正的观音菩萨与如来佛祖,也难逃厄运,最终化作舍利,被封禁于灵山脚下的古井之中。
如来佛祖也在修心大会的前一日圆寂。
如今灵山之上,那些所谓的佛,皆是千手观音的手下。
她处心积虑,耗费了十五万年的漫长时光,才将灵山彻头彻尾地变成了自己的地盘。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假扮南海观音。
千手观音身后的千臂已同时绽开蛊纹,每道指尖都泛着修罗族特有的青黑光芒。
被称作\"如来\"的傀儡佛陀率先叩首,眉心红点下暗藏的鬼面咒印与她掌心纹路遥遥呼应,佛弟子们伏身时掀起的尘埃里,竟混着细碎的尸骸粉末。
“是时候,也该让玉帝也尝尝被蛊毒控制的滋味了。”
\"控制三界?不过是探囊取物。\"
她的声音从嘴里同时溢出,震得莲灯油火化作幽蓝鬼火。
修心大会前夜,真正的如来曾在藏经阁识破幻术,
“不必演了,我知道你不是观音”
丈六金身挡住她利爪时,袈裟下露出的伤口竟在渗出金莲血——那是唯有修罗之主才能伤及的神魂创伤。
\"你以为用天罗地网就能复活蚩尤?\"
如来指尖拈着《华严经》残页,经文上的血字突然化作金乌振翅,\"女娲封印的何止是修罗族,更是你心底的贪嗔痴......\"
\"聒噪!\"千手观音的利爪穿透如来胸口,却见佛血落地成莲,每朵金莲上都映出她当年被蚩尤护在身后的模样。
如来圆寂前最后一笑:\"佛曰不可说......但因果循环,终有报时。\"
如来金身轰然崩裂的瞬间,万千金光中跃出七十二颗舍利,每一粒都映出千手观音扭曲的面孔——她额间的朱砂痣已化作修罗族图腾,千臂疯狂抓向空中漂浮的佛骨。
\"佛曰不可说?\"她捏碎一颗舍利,黑血顺着指缝滴落,将莲花座染成幽冥血海的颜色,
\"因果?不过是弱者的遮羞布!\"
往生井深处传来远古战鼓的轰鸣,她将剩余舍利尽数抛入井中。
\"蚩尤,等我!我一定会复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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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远古混沌之际,天地一片鸿蒙未开。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雄浑之力将混沌一分为二,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
然而,此举耗尽了他的全部元神,盘古的身躯渐渐消散。
他的七情六欲如星火坠地,化作女娲与伏羲执掌阴阳;
他溃散的磅礴神力,则在幽冥血海凝成了战魂蚩尤,此时蚩尤还不是魔神。
善念凝聚,善念化双生神女——望舒掌月,荧惑握日,蚩尤与荧惑相恋。
怨念所化,则是那凶残暴戾的修罗族。
他们嗜杀成性,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天空也渐渐出现破洞。
女娲心怀悲悯,怜悯众生,遂以五彩神石为引,施展镇天封印之法,补天救世。
在幽冥血海之上,万千锁链交错缠绕,织就一座囚笼,将修罗族永世禁锢其中。
然而,岁月流转,封印逐渐松动,煞气悄然缠上蚩尤,使其化身为魔神。
而后,望舒持混天印斩杀蚩尤,姐妹因此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