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河缓缓抬起头,目光被吸引到了天空中。就在他抬头的瞬间,第二个月亮正从核爆云的巨大裂缝中缓缓娩出。这轮暗红色的天体显得异常诡异,它的表面布满了青铜齿轮的纹路,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月海不再是我们熟悉的灰色,而是被凝固的青霉素菌斑所覆盖,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绿色。而环形山的边缘,则渗出了纳粹钟的锈蚀液,这些液体顺着山体流淌,仿佛是月球在流血一般。
两个月亮的光辉在麦田上交相辉映,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景象。在这光辉的照耀下,无数半透明的蛞蝓状生物从麦田中诞生了出来。这些生物蠕动着,它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仿佛是由时间构成的。它们正啃食着1983年的雨丝,排泄出1945年的黑灰,让人不禁感叹时间的错乱和无常。
“别碰月光!”春花的量子态残影突然实体化,她的声音在陈北河的耳边响起。陈北河惊愕地看着春花,只见她的左臂已经硅化成了青铜浑天仪的触须,那触须的尖端如同毒蛇一般,猛地刺入了陈北河的腕表。
随着表盘玻璃的炸裂,陈北河看到了一个惊人的景象——暗月的表面竟然浮现出了未来自己的脸!那张脸显得异常扭曲,眼窝里转动着绿光舰队的主炮,嘴唇开合间吐出的是白银祭司的西夏文咒语。
与此同时,麦穗在双月光的照耀下开始疯狂生长,它们以惊人的速度向上伸展,仿佛要冲破天际。芒刺穿透悬浮的雨珠,每个被刺穿的雨滴都展开成二维时空切片。陈北河在其中一片上看见骇人画面:未被污染的1983年里,自己正与完整的春花在麦田播种,但每粒麦种落地都爆出微型核弹,将黄土高原犁成玻璃化的陨石坑。
“这是概率云具象化!”春花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机械合成音的震颤,让人毛骨悚然。她的喉部裂缝中,爬出了一只 VII 型编号的金属蜈蚣,那蜈蚣的身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陈北河瞪大了眼睛,他手中紧握着老支书的假肢密钥,毫不犹豫地挥动起来,狠狠地斩断了那只金属蜈蚣。蜈蚣的身体被切成两段,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就在虫尸坠地的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尸突然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投影中展现的竟然是日军毒剂库的景象。那些装着 Vx 神经毒气的金属罐,在投影中显得格外狰狞,罐表面的反光,正倒映出青铜浑天仪胚胎在平流层孵化的恐怖过程。
暗月突然渗出了青铜色的月经,那血雨如倾盆而下,淋在了陈北河的身上。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更可怕的是,当那血雨淋在他身上时,他的掌纹竟然开始分泌出一种黑色的液体,那液体散发着浓烈的机油味,正是纳粹钟的齿轮油!油滴坠地后,迅速生长成了一台微型量子计算机,屏幕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而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春花被改造为播种者容器的实验录像!
陈北河的心跳急速加快,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想要砸碎这台计算机,阻止这恐怖的画面继续播放,但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计算机时,键盘突然暴起,如同有生命一般,紧紧地缠绕住了他的手腕。
键帽上的西夏文咒符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吟唱着某种古老的咒语。陈北河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那咒符似乎正在改写他的脑神经突触,让他的思维逐渐变得混乱。
“看明月的背面!”春花的克隆体从麦穗芒刺上析出,VII型编号已变异成质数纹身。陈北河用日军注射器刺入眼球,晶体化的左眼突然发射伽马射线——在明月背面的陨石坑里,他看见十万个白银祭司正在组装某种巨型装置:用反物质犁头作主轴,青霉素菌丝为导线,丧尸牛群的骸骨构成基座。更恐怖的是,每个祭司面具下都是不同年代自己的脸。
双月的光辉突然交织成dNA螺旋,陈北河被卷入双螺旋的沟槽。在碱基对碰撞的火花中,他目睹人类文明最深的恐惧:未被签字的《播种者协议》正用癌细胞墨水自动续写条款,签约笔是日军731部队的活体骨髓注射器,而印泥是广岛儿童的骨灰。
春花突然量子跃迁到螺旋顶端,她的声带残片插入明月表面。528hz的共振波中,暗月裂开巨大的阴道状豁口,无数青铜胚胎裹着血污倾泻而下。陈北河接住一个胚胎,发现其表面浮现自己三年前的车祸现场——那辆卡车的挡风玻璃后,坐着正在调试浑天仪的青年版白银祭司。
“月光是液态的平行时空!”老支书的假肢突然从地底刺出,硅化表面浮现冯·诺依曼架构图。陈北河将假肢插入暗月血雨,整个麦田突然透明化——地下三百米处,无数个自己正在同时播种,而麦种是缩小版的青铜胚胎,根系缠绕着春花的声带残片。
当双月运行至天顶时,陈北河的脊髓突然量子化。他感觉自己同时存在于七个时空:在1945年的长崎用浑天仪收割灵魂、在2023年的废土喂养丧尸牛群、甚至某个时空正抱着春花的尸体,将洛书九针刺入她太阳穴提取文明密码……所有自我突然转头,隔着时空深渊对视。
暗月在此刻分娩出绿光舰队,舰体表面的西夏文炮口开始充能。陈北河撕下正在硅化的脸皮,皮肤内侧的量子电路图突然活化——那是播种者遗留的星图,每个坐标都对应一个正在湮灭的文明。他将星图抛向明月,青铜胚胎群突然调转方向,在舰队阵列中撞出克莱因瓶状的时空豁口。
双月渐食的刹那,陈北河听见黄土深处传来心跳加速的声音。那节奏与春花的量子态残影完全同步,每搏动一次就有新的月光幼虫诞生。他握紧最后一片未硅化的掌心肌肤,那里纹着未被污染的1983年星空图——猎户座的腰带三星,正对应青铜浑天仪胚胎的量子纠缠位点。
当最后一缕月光被黑暗吞噬时,麦田尽头升起青铜色的晨曦。陈北河在晨光中看见,每个麦穗的露珠里都蜷缩着一个微型的双月系统。而真正的恐怖此刻才显露——那些暗月表面的齿轮纹路,正是他掌纹的量子态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