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纹,墨九卿喷出的血珠悬在半空凝成暗红色咒文。
问天按住颤抖的右臂,龙鳞纹褪到肘弯处时,皮肤下暴起蚯蚓状的青筋。
\"咳...小北蹲下!\"崔无咎突然暴喝,他竟用皮带扣弹射出的钢索缠住小北脚踝。
三枚青铜钉擦着她发梢钉入墙面,钉尾雕刻的饕餮纹竟在吸食砖缝里的脑浆。
红衣女童歪头盯着青鸾,赤足踩过满地金水时,熔化的古铜钱居然在她脚底重新凝固。\"二十年前你埋我的时候,可没说过要赔这么多铜板。\"她指尖绕着青鸾旗袍盘扣,说出的每个字都让墙皮簌簌脱落。
嘲风兽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啸叫,墨九卿后颈被戳破的胎记里钻出半透明蜈蚣。
赵铁柱撕开炸烂的战术背心,胸肌上嵌着的结晶碎片正在吞噬他伤口流出的血,\"操,这玩意比老子的跳弹片还邪门!\"
问天突然单膝跪地,龙鳞纹褪到肩胛骨的位置发出烙铁灼烧的焦糊味。
地底传来的龙吟变成濒死的呜咽,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突然抓过小北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上:\"数脉搏,每三十次提醒我。\"
\"师父你...\"
\"龙脉在倒流。\"问天瞳孔泛起不正常的琥珀色,指节暴起敲击青砖地面。
看似杂乱无章的叩击声里,小北突然发现裂纹走向与二十八星宿图暗合。
红衣女童蹦跳着踩碎三枚青铜钉,每踩碎一枚,远处古建筑的震颤就减弱一分。
当她踩碎第四枚时,墨九卿背后的牌楼虚影突然燃起青色磷火。\"东南巽位,槐木横梁第七道年轮。\"她舔着沾满铜锈的手指,冲青鸾露出带血槽的虎牙。
崔无咎突然扯开三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处暗紫色的五雷纹身。
纹身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炸起电光,将试图缠上他脚踝的血色星图灼出焦痕。\"刑侦队去年端掉的盗墓团伙,\"他抹了把鼻血,\"供出过九幽教在鼓楼藏了三把青铜钥匙。\"
\"不是青铜。\"问天突然拽断小北发间的红绳,沾血的红绳在掌心燃成灰烬时,空中浮现金色卦象,\"是浸过守宫血的阴沉木,分别雕着囚牛、睚眦和蒲牢。\"
墨九卿发出非人的嘶吼,整条右臂皮肤褪去露出紫黑色经络。
他折断的指骨插入地面裂缝,喷涌而出的黑水里浮出上百具陶俑。
红衣女童却咯咯笑着扑进黑水,每被她触碰的陶俑都化作青烟,烟雾里隐约可见穿着各朝服饰的虚影在跪拜。
小北突然扯下问天的皮带扣,金属扣在沾到她掌心血迹的刹那变成罗盘。
指针疯狂旋转七圈半后,直指鼓楼飞檐上第三尊嘲风兽首。\"师父!\"她声音发颤却透着狂喜,\"那些兽首的朝向...是反的!\"
问天咳出的血珠在罗盘上凝成卦象,他沾血画符的手指突然被崔无咎握住。
刑侦队长染血的掌心盖住卦象,五雷纹身发出的电光竟在血泊里映出三维星图。\"十七年前儿童失踪案,\"崔无咎眼底泛起血丝,\"卷宗里夹着张褪色的寻龙帖。\"
整条街道突然上下颠倒,青鸾旗袍上的牡丹绣纹活过来般舒展枝叶。
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牡丹花心,盛放的花朵居然托住下坠的众人。\"钥匙孔在...\"她突然僵住,牡丹花瓣上浮现出三处空白,形状恰好对应问天说过的三种龙子雕像。
红衣女童不知何时骑在墨九卿脖子上,正用发簪戳着他天灵盖玩跳棋游戏。
每戳出一个血洞,就有一颗玉质围棋子掉进裂缝。\"哥哥真笨,\"她歪头躲过飞溅的脑浆,\"拿活人当阵眼这种事,我七岁就玩腻了。\"
远处传来瓦片崩裂的脆响,三处兽首突然同时转向东南方。
红衣女童蹦跳着踩碎最后一枚青铜钉,冲青鸾比了个古怪的手势。
月光穿透乌云照在崔无咎的雷纹上,电光突然凝聚成箭头,直指鼓楼地下隐约浮现的汉白玉台阶。
青砖碎屑簌簌落在崔无咎肩头,他扯着领带抹掉鼻血,锁骨处的五雷纹此刻亮得发烫。
青鸾旗袍下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小腿上暗青色的刺符——那是二十年前她亲手纹的替命符,此刻正随着牡丹绣纹的舒展渗出朱砂。
“囚牛喜欢琴,找东南角有编钟残片的位置!”崔无咎踹开半截断裂的梁柱,警用强光手电扫过满地碎瓷时,突然照见三枚嵌在墙缝里的玉质琴轸。
他反手将配枪塞进青鸾掌心,枪管触碰到她指尖的刹那,牡丹花瓣上的空白处突然浮现出囚牛浮雕。
青鸾突然抓住他手腕:“你锁骨纹身颜色在变淡。”
“去年端掉盗墓团伙时,有个老道给我纹的。”崔无咎用牙齿咬开战术腰带暗格,取出的警徽背面竟刻着微型罗盘。
当指针指向西北乾位时,他警服左胸口袋突然窜出火苗——那里装着十七年前儿童失踪案的现场照片。
与此同时,赵铁柱正用战术靴碾碎第五只陶俑。
他胸口的结晶碎片已经蔓延到锁骨,每次挥动军刺都会带出腥臭的黑血。
“狗日的跟跳蚤似的!”他啐出口带冰碴的血沫,反手将试图偷袭的陶俑脑袋按进墙里。
砖缝间渗出的脑浆突然凝成墨九卿的脸,冲他吐出条舌头状的蜈蚣。
古建筑穹顶突然落下血雨,青鸾撑开的油纸伞在接触到液体的瞬间熔出十几个孔洞。
伞骨间垂落的铜铃疯狂作响,她突然将伞柄插进地砖裂缝:“崔队,接住!”伞面翻转的刹那,十三枚带着锈迹的铃舌同时激射而出,将扑来的血色星图钉在半空。
崔无咎警徽上的罗盘突然崩裂,飞溅的铜片在他脸颊划出血线。
他顾不得止血,扑向被血雨腐蚀出空洞的梁柱——七道年轮纹路正中,囚牛木雕正叼着半截琴弦。
“找到了!”他扯下领带缠住灼热的手掌,指缝溢出的血珠在触碰到阴沉木的瞬间,竟发出编钟般的清鸣。
三百米外的飞檐上,红衣女童正用脚趾勾着墨九卿的束发冠摇晃。
她每扯断一根头发,下方战场就多裂开一条地缝。
“大哥哥的阵法像漏水的尿壶呢。”她突然松开脚,任由墨九卿坠向瓦片堆,自己则蹦跳着踩碎那些从裂缝钻出的半透明蜈蚣。
第二把睚眦钥匙藏在戏台残骸里。
赵铁柱踹飞最后三具陶俑时,后背重重撞在描金彩绘的“出将”门帘上。
他吐着血沫摸到门框暗格,却发现里面堆满森白头骨——每个天灵盖都刻着缩小版的睚眦图腾。
“操,搁这儿玩套娃呢!”结晶碎片已经爬上他喉结,吞咽时的刺痛反而让他清醒,军刺挑飞头骨的瞬间,藏在第七个头骨眼窝里的木雕终于暴露。
整座古建筑突然倾斜四十五度,青鸾踩着牡丹花藤跃上横梁。
她发间银簪突然自动飞向西南角,将试图合拢的地缝钉成十字形。
“崔无咎!”她突然厉声喝道,“你裤袋里的打火机!”
刑侦队长愣了下,摸出那个刻着警徽的芝宝打火机。
当火苗舔舐到第三根承重柱时,焦黑的木纹里居然渗出守宫血——这是二十年前他师父追捕盗墓贼时,用秘法封存的线索。
火光照亮柱身裂纹组成的蒲牢图腾,最后把钥匙就嵌在龙吻含珠的位置。
墨九卿的嘶吼突然变成双重音调,他撕裂的官服下爬出上千只带翅蜈蚣。
红衣女童却坐在牌楼顶端晃着腿,把发簪尖端凝聚的月光折射成丝线,悄无声息地缠住那些试图扑向钥匙的邪物。
当地下传来第九声龙吟时,三把钥匙同时泛起血光,鼓楼飞檐上的嘲风兽首竟齐刷刷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