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声密谋，一点都不不背人，金昭和杨庭听的清清楚楚。
除了要紧的信息两人出于心虚没说出来，大概内容就是将戎女推出去当替死鬼。
“我记得规则说，献祭的童女今年由他家出是吧？”两人悄悄翻出窗外，从后面的墙翻了回去，来到了一处别院。
“我看看……”金昭滑动着屏幕，“是嘞，这老登不但要把戎女推出去当祭品，还要连夜把纫秋嫁出去。喜事儿丧事儿一块儿办啊？”
还有，两人的反应根本不像是死了亲人，反倒是像丢了个累赘，难不成戎女真不是亲生的？只是养来献祭的棋子吗？
“你看这像不像戎女的院子？”
杨庭止住脚步，两人靠在墙角，镂空的窗户能看见花园的假山，有两个仆从提灯护送着一位白衣女子远远走来，看样子应该是戎女。
几人走进假山后，金昭便看不清了。
再出来时，只有戎女一人提着灯笼满手是血走了出来，一脸畅快地狠狠啐了一口，她不在意地在裙摆上擦了擦手。
轻车熟路地绕出了假山，推开院门三两下走过长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装瞎啊？”
戎女刚进去屋内烛光便亮了起来，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高高地挂起，窗前映出少女的剪影，似乎在满心欢喜地试着嫁衣。
这不是戎女的院子吗？怎么是她嫁人？
金昭的疑问几乎写在了脸上，杨庭示意她靠近点看看。
纸糊的窗户戳个洞，烛光顺着小孔照了出来。
屋内的白衣少女抱着婚服转着圈，一会儿对着铜镜梳头发呆，一会儿盖上盖头假装新妇，期待丈夫来掀盖头。
诡异的是，她的双眼一如常人，漆黑的眼眸在烛火下闪着兴奋的光。
“绕了一大圈，好像白忙活了一样。”
两人又原路返回，找了个假山深处的缝隙钻了进去，树影是不是挡住，完美将他们藏进了夜色之中。
目前能确认的是七日后，老爷的两个女儿会分别献祭和出嫁。
从他和纫秋的话来看，出嫁的是纫秋，可喜服却在戎女的屋子里。
“你说这个幻境是戎女的内心，会不会是你猜错了？”
“我其实是瞎掰的，”阴暗的角落里杨庭一脸愧疚。
“我看你们都发言，不想显得我那么没用，就乱说的。不过进来之后一看，这幻境确实藏了戎女的秘密，我觉得我猜对了。”
懒得喷。
金昭紧握双手，她能感受到手心越来越热，恐怕掌心的眼睛快要睁开，但是不管怎样进来一趟确实有收获，只是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嘘！”杨庭示意金昭安静，他刚刚听见踩碎枯叶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走过来了。
“你说老爷真的舍得献祭大小姐吗？听说刚刚又有两个丫鬟从大小姐院子里被抬出去了，眼睛活生生被剜去，太吓人了。”
是个丫鬟的声音。
“这还用说吗？村里谁家不是生祭女儿，就算老爷再宠她也不能违背祖制，我觉得这也算为民除害。”
另一个丫鬟立刻接过话茬。
“唉，可惜了，大小姐还做着嫁人的美梦呢，不过最近纫秋好像往老爷那里跑得很勤。区区一个养女，难怪大小姐看她不顺眼。”
这几句话好像故意说给假山后的两人听的，三两句话就交代了戎女大小姐的身份。
“切，封建老余孽，怎么献祭不把祖宗骨灰献出去，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老登要急匆匆把另一个女儿嫁出去了。”
金昭狠狠呸了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挑眉看了眼杨庭。
“敢不敢跟我去会会戎女？”
“先别冲动，你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劲吗？”
杨庭的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舒展过。以他们在外面看到的来说，戎女是受宠的大小姐，幻境里看到的她却是一副养女的打扮。
可丫鬟嘴里说的，却是现实世界的情况，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早已混在一起。
恐怕时间久了，戎女也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我觉得戎女应该才是养女，不然谁家刚死了亲女儿，又欢欢喜喜嫁养女？”
杨庭一早就怀疑这家的老爷之所以收养一个养女，怕是为了混淆视听。这样一来他没事情亲生女儿，亲生女儿也能幸福美满。
“可为什么不能是纫秋才是养女，和戎女互换身份被送去献祭，不然为什么刚刚在房间里她抱着婚服？”
就算是在现实世界，戎女也是众人围捧的大小姐。
“那她为什么眼睛好了？现实里戎女就是个瞎子。”
这……
金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刚刚看清纫秋的模样了吗？”杨庭像是突然抓住什么，语气有些急切。
“这个倒是没有，她被挡住了，我只看见她爹一个大胖子杵在那儿。”
“会不会……”
“纫秋是才是那个瞎子！”
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一拍即合决定放弃戎女这条线，先去找到纫秋，确认对方究竟是不是瞎子。
刚走几步，熟悉的烛光从转角靠近，眨眼间戎女悄无声息地来到两人身后。
“我又找到你们啦～”
银铃般的笑声若是平时，肯定很悦耳，现在听起来，更像是在催命。
看来，跟看不看没关系了，只要睁开就会被定位到了。金昭望着掌心的眼睛，心里有了判断。
依着上次的样子，剜下双眼，强忍着还了回去。
杨庭被这血腥的画面惊到了，他没想到金昭是以此为代价才逃出幻境的，早知道这样他就不拉着她进来了。
“是我失礼了……”
深呼吸，深呼吸，杨庭给自己打着气，却迟迟无法下手，他有些佩服金昭的勇气，不是所有人都能跨过这一关。
“我……我来帮你……”
金昭强抓着杨庭的衣摆站了起来，快准狠地剜下一只眼睛，杨庭没忍住叫出了声，惊飞了树上的鸟群。
“还有一个，杨哥你忍着。”
两只眼睛悉数奉上，戎女拱手行礼，放他们回去了。
回到现实的杨庭久久不能平息，颤抖着摊开双手，眼神复杂地看向金昭。
这一遭算是让他吓退了，不是谁都有对自己动刀的勇气，至少……他没有金昭勇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