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
秦正东洗了手和脸,抱着小崽崽进了厨房。
他站在季疏桐身后,忽然出声,“做了什么?”
季疏桐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也不说一声。”
她气呼呼地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秦正东捏住她的手,“我的错。”
季疏桐抿抿唇,“马上好了,你们俩快端碗吧。”
“好。”
一锅红烧肉,一盘番茄炒蛋,闻着就香喷喷。
配着米饭,秦正东和季淙月特别喜欢。
“桐桐,你炖的红烧肉比周嫂子炖的好吃多了,李哥总是夸他媳妇儿炖的红烧肉好吃,有一回,他把我叫过去,我吃了也觉得不错,但现在发现,那算什么红烧肉啊。”
秦正东竟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季疏桐挑了挑眉,这人话比一开始多了。
记得之前在路上遇见他,他开着吉普车,面色冷冷的。
后来他们两人说话,他话也不多。
现在……
她忍不住看向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小团子。
这小家伙以前也是内向话少,现在嘛……
只能说真不愧是父子俩。
吃完饭,父子俩抢着洗碗。
“爸爸,宝宝洗!宝宝可腻害辽!洗得好干净的!”
“我来洗,你是小孩子,不用洗。”
“我洗!”
“我来!”
“爸爸,我来!”
“宝宝,我来。”
父子俩争来争去的,季疏桐看得无奈至极。
“好了,你们两个幼不幼稚,怎么洗个碗都要吵起来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不让步。
季疏桐:“爸爸洗第一遍,宝宝洗第二遍,不许再争了啊。”
父子俩勉强接受。
两人蹲在厨房里,装了两盆水,秦正东洗第一遍就传递给季淙月。
两人配合得非常好。
“爸爸,其实我可以洗第一遍的,第一遍脏脏,我很会洗碗。”
“爸爸也很会洗,比你还会。”
“你胡说,你肯定没有宝宝腻害。”
两人小声嘀咕。
季疏桐懒得听,洗澡去了。
洗澡时,她看了一眼皮肤上的痕迹,忍不住咋舌,又忍不住脸红,这个人真是!
别说,还挺痛,她洗澡都只敢冲一冲,还不能用太热的水。
这个人,今天晚上一定要让他打地铺,坚决不让他上床了。
她这样想着,然而等到睡觉时,秦正东又耍无赖爬上了床。
他还不要脸地躺在床铺中间,左拥右抱的,一会儿亲亲媳妇儿,一会儿亲亲宝贝儿子。
那叫一个舒坦。
季疏桐昏昏欲睡时,忽然想到什么,喃喃着问:“对了,小风他爸爸是谁啊?好像也一直没见过他。”
“他才出任务回来,没见过很正常。”
“哪天有空,咱们两家人一起吃饭,你就能见到阿泽了。”
季疏桐猛地睁开眼。
“你说什么?”
“我说……”秦正东有点懵,“你就能见到他了。”
“他叫什么?”季疏桐表情严肃。
秦正东有点愣,季淙月都被吓到了,“妈妈……”
“阿泽……他叫安泽。”
季疏桐眼眸一瞪,眼圈一下子泛起了红。
“桐桐,你……认识他?”
季疏桐面色发白。
她认识,但也不算认识。
毕竟季疏桐只知道他叫阿泽,并不知道他姓安。
如果知道他姓安,可能她也就提前发现了。
阿泽……阿泽……
这个人绝大多数活在秦正东的嘴里。
前世,秦正东收养了季淙月后,带他来了部队,按照时间线,他们回部队的时间应该是在……一个星期以后。
孩子到哪里,季疏桐只能跟到哪里。
记得到部队的第一天,好像是有人死了,秦正东将季淙月放在屋里,就急忙跑去看情况。
死的是一个小孩儿,是被人砍死的。
听说死的孩子是秦正东好友家的孩子。
季疏桐也只是大概了解情况,但她去不了别人家,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她只知道秦正东那段时间心情很差,眼睛也总是红的。
季淙月敏锐地感知到他的不开心,小家伙话也更少了。
再次听说那家人,是在半个月之后,那个孩子的妈妈疯了。
有一天,秦正东想带季淙月去外面玩儿,那个女人不知怎么跑了出来。
她披头散发,光着脚在路上到处跑,还不停地嘶吼哭嚎。
季淙月被吓坏了,秦正东急忙带他回家。
而季疏桐只看见了那女人被人带走的背影。
季疏桐心里一凉,怪不得她今天看见沈雪梅披着头发的背影会觉得有点眼熟。
原来如此……
回到家,季淙月问秦正东那个婶婶怎么了。
秦正东才说,那是他最好的朋友的老婆,他朋友的孩子死了,所以他老婆才会变成这样。
让小家伙别害怕。
就是这次,季疏桐在他嘴里听到女人丈夫,死去孩子父亲的名字,阿泽。
后来,女人的母亲来部队把女人带回了家。
而阿泽,在不久后的一次出任务时,被歹徒砍断手脚后惨死。
阿泽死后,已经疯了的沈雪梅听到这个消息,当夜跳了楼。
阿泽遗体带回来那天,秦正东在遗体前站了一晚上。
他没哭,但季疏桐知道,他从小就不会掉眼泪。
他颤抖的身体,僵硬的脊背,都表明了他心里的痛苦。
从那以后,秦正东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只有每年到阿泽忌日时,秦正东才会去看他。
秦正东给季淙月讲故事时,总是会提到他跟阿泽遇到过的有趣的事。
季疏桐在他嘴里反反复复地听到这个名字,所以印象深刻。
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那么巧合,阿泽竟然是安风的爸爸,是沈雪梅的丈夫。
季疏桐心脏狠狠揪着,这一家子的结局……
“桐桐,到底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妈妈~”
父子俩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季疏桐努力平复着心绪,不,没关系,这一世,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还有机会补救。
没事的。
季疏桐很快冷静下来,脸上努力挤出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秦正东:“怎么会头疼?我去给你找药。”
季疏桐连忙拉住他,“不算特别疼,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