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侧妃怒气冲冲的来靖北王府,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世子妃让人拿扫把撵,发髻凌乱,一瘸一拐的被扶出去。
这事一阵风传遍整个靖北王府。
本来老夫人、温侧妃还有二夫人都病恹恹的,这事就像是灵丹妙药一般,让她们离家出走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回来了。
没世子妃这么会作死的。
今日来的可不只是她的堂妹,更是皇家侧妃,宋皇后的儿媳妇。
拿扫把将人撵出去,打的不止是沈媞的脸,还有成王和宋皇后的。
以宋皇后的脾气,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不,不到一个时辰,宋皇后的人就来了,来的还是宋皇后身边最信任的郑嬷嬷。
郑嬷嬷到照澜轩的时候,沈挽正在吃果子,春儿跑进来道,“世子妃,皇后派了人来传口谕……”
沈挽眉头一皱,珊瑚银钏顿时慌起来。
宋皇后这时候派人来肯定是为了世子妃让人拿扫把将成王侧妃撵出府的事,这可怎么办是好?
沈挽将吃到一半的果子放下,起身出去。
迈步出门,就看到郑嬷嬷站在院子里,她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不苟言笑,眼神冰冷,威慑力十足。
皇后口谕,也得跪下接,沈挽跪下。
郑嬷嬷道,“皇后口谕,靖北王世子妃折辱皇家,损毁皇上御赐给成王侧妃的玉簪,杖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好一个偏私护短的宋皇后!
竟然连问都不问一下,就直接罚她。
沈挽也不跪了,直接从地上起来,“皇后连问都不问一下我与沈媞是如何起的矛盾,就偏听偏信罚我,就不怕有失公允?!”
郑嬷嬷冷道,“你让人拿扫把撵成王侧妃是不争的事实,无从狡辩!”
“来人,行刑!”
郑嬷嬷带了两宫女,两小公公前来。
让靖北王府的下人抓他们的世子妃,显然不现实。
郑嬷嬷一发话,两宫女就过来了,只是手还没有碰到沈挽,就被人抓住了,陈安抓住宫女的手,疼的宫女额头冷汗往外涌。
谢景御从书房过来,郑嬷嬷怒道,“要杖责世子妃的是皇后,靖北王世子要违抗皇后吗?!”
谢景御听笑了,“成王侧妃来我靖北王府,一句话就将本世子的世子妃气到失去理智,皇后都不问一下缘由,就直接降下处罚,皇后执掌凤印,就是这么凭一己喜恶处理事情的?”
郑嬷嬷脸色冰冷,“你敢质疑皇后?!”
“皇后不能秉公处置,本世子会禀明皇上,请皇上定夺。”
郑嬷嬷是宋皇后的心腹,她奉皇后口谕来杖责沈挽,要就这么回去了,皇后颜面无存。
今日这板子,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郑嬷嬷道,“靖北王府世子妃折辱皇家,皇后杖责她三十大板,已经是看在靖北王的面子上从轻处置了,世子还百般阻挠,如此不敬,当真叫人怀疑靖北王府是不是有谋逆之心!”
前世谢景御是举兵造反,把萧韫拉下马,但沈挽敢肯定靖北王府没有谋逆之心,不然用得着在几经生死后,拐那么大的弯子,从东梁借兵谋反吗?
要谢景御从一开始就存了这样的心思,也不会被人差点害死。
沈挽嘲讽一笑,“不占理就乱扣罪名,是怕皇上禀公处置,连带皇后都要受惩罚吗?”
伶牙俐齿!
郑嬷嬷气到说不出来话。
要罚她的是宋皇后,不找皇上,这惩罚免不了。
沈挽望着谢景御道,“我和你一起进宫。”
谢景御抬头看了眼天,快吃午膳的时辰了,他一个人快去快回,带上沈挽要半天。
“这么点小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他吩咐陈平,“谁要敢动世子妃一下,不论是谁,一律给我扔出照澜轩。”
“是。”
谢景御走后,沈挽直接回屋了,留下郑嬷嬷站在院子里,没差点活活气死。
她是宋皇后的心腹,又是来传宋皇后口谕的,竟然被人如此蔑视,难怪连成王侧妃都敢撵出去了,这是压根就没把皇家放在眼里!
要这样都没有谋反之心,谁信?!
谢景御骑马进宫,直奔御书房,不过皇上并不在御书房,便又去了含元殿。
寝殿内,皇上在看一幅挂在墙上的画。
安公公站在身后,小公公进来道,“皇上,靖北王世子求见。”
不是遇刺受伤了吗?
怎么进宫了?
“宣。”
小公公退下,不多会儿,谢景御迈步进去。
皇上站在画前,谢景御便多看了一眼,那幅画很特别。
一轮圆月悬空。
月色下。
一对男女泛舟游湖。
湖中有一青一黄两条龙。
谢景御看过不少名师画作,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画,更让他诧异的是,这幅画的落款是皇上。
这是皇上亲笔所画。
且画于十六年前。
皇上把眸光从画上收回来,看向谢景御,“伤已经好了?”
“已经好大半了。”
好大半,那就是还没好了。
皇上道,“这是有什么急事,要进宫找朕的?”
谢景御道,“因为定国公府的事,内子让下人拿扫把将成王侧妃撵出照澜轩,不小心损毁了皇上御赐给成王侧妃的玉簪,皇后要杖责内子三十大板……”
皇上,“……”
安公公,“……”
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挽儿把成王侧妃撵出照澜轩?”
谢景御点了下头。
皇上脑瓜嗡嗡的,“成王侧妃做了什么,把挽儿气到这种程度?”
谢景御道,“岳父大人怕沈老夫人自尽于刑部大牢,刑部便不让人探监,成王侧妃找不到岳父大人,便找内子,一句沈老夫人养大了岳父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把内子气没了理智,然后就……”
安公公觉得拿扫把撵都是轻的了。
沈老夫人害死了定国公的生母,霸占了人家的位置,享受荣华富贵三十多年,还反过来成定国公是她养大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是非不分。
这只差没说沈老夫人没有赶尽杀绝,留定国公一条活命,定国公就该感恩戴德了。
换成是谁也得气的失去理智。
皇上冷道,“宣皇后!”
皇上去龙案前坐下,随手将手里摩挲的玉佩放下。
瞥到那块玉佩,谢景御眸光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