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赵佶的目光中透出赞许之色,朗声道:“善哉!桓儿既有此等坚毅决心,朕心甚慰。”
“此番事情,朕便全权托付于你,若有任何需求,随时入宫向朕禀明便是。”
赵桓闻言,胸中激荡起难以言表的欣喜,忙不迭地躬身行礼,声线微颤却满含诚挚:“谢陛下恩准!”
“能得陛下如此信任,是儿臣的荣幸!”
“儿臣必当殚精竭虑,竭尽全力,定不负陛下殷切厚望!”
而朝堂之上,随着徽宗赵佶的定论,气氛虽仍有微妙的不安,却也渐渐趋于平静。
大臣们各自揣着心思,有的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既定局面,有的则无奈接受现实,静观其变。
此时,殿外传来更鼓声,时辰已不早。
赵佶摆了摆手,略显疲惫地说道:“今日朝议至此,诸位爱卿退下吧。”
众大臣闻声,纷纷躬身行礼,齐声道:“臣等告退。”
随后,便有序地退出垂拱殿。
蔡京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缓步而行,心中却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那两位率先反对的大臣则面色阴沉,则是脚步匆匆。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似乎对定王赵桓能否妥善处理此事仍充满疑虑。
而赵桓站在原地,待众人退去后,才缓缓直起身子。
他抬眸望向徽宗赵佶,眼中似有千言万语翻涌,感激之情如潺潺溪流,在眼底汩汩流淌。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有力:“爹爹,儿臣想去探望母亲一眼。”
“待探望过后,儿臣便即刻前往执行抄家之事!”
徽宗赵佶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轻声说道:“既如此,那便一道去吧。”
赵桓微微一怔,旋即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连忙再次躬身行礼:“多谢爹爹!”
父子二人并肩步出垂拱殿。
而赵桓刻意落后徽宗赵佶半步。
两人沿着宫中蜿蜒曲折的回廊缓缓前行,回廊的雕花栏杆在岁月侵蚀下略显斑驳,却依旧透着古朴的韵味,见证着宫廷的兴衰变迁。
宫道两侧,一盏盏宫灯整齐排列,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晕。
那光芒洒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宫道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在光影交错间,两道影子时而靠近,时而疏离,恰似这复杂微妙的君臣父子关系。
微风轻轻拂过,宫灯的烛火微微晃动,光影也随之轻轻摇曳,为这寂静的宫道增添了几分灵动。
行进之间,徽宗赵佶双手自然下垂,脚步闲适。
忽然,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赵桓身上,语调闲适却暗藏深意,开口问道:“桓儿,如今这抄家一事,你心中可有初步设想与安排?”
那声音低沉而沉稳,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赵桓闻听徽宗问话,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迅速调整步伐,与徽宗保持同步。
他微微垂首,神色恭敬而镇定,不疾不徐地回应道:“儿臣以为,抄家之事需先理清头绪。”
“首先要做的,便是安排得力之人,对高府的家产进行全面清查。”
“要详细登记他们的田产数量、位置,房产的规模、布局,以及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各类财物的数量和价值,确保不出现任何疏漏。”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谋划。
“其次,对于抄没的财物,需设立专门的账目进行管理。”
“挑选忠诚可靠、精通账目之人负责记录、保管!”
“这每一笔财物都要有详细的记录,包括来源、数量、存放地点等信息,以防止有人中饱私囊。”
徽宗赵佶静静地聆听着赵桓的每一句话,脚步不自觉地放慢,神情逐渐变得专注。
忽然,徽宗赵佶双手悠然负于身后,身姿随步伐轻移,衣袂随风飘动,似有暗香浮动。
他神色间隐隐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眸光流转间,似藏着无尽思绪。
而后,他缓缓开口道:“朕近日听闻,那童贯府中所藏太湖石,竟比朕精心营造的艮岳园中的还要多上几分?”
赵桓微微一怔,心中似有电光石火闪过,刹那间便反应了过来。
他暗自思忖,徽宗此言,分明是内库空虚,正缺钱财。
此次,抄家高俅府邸,想必也是寄望能从中获取大量财物,以解燃眉之急。
念及此处,赵桓心中豁然开朗,方才朝堂之上,徽宗力排众议,执意将此事交予自己,缘由竟在此处!
“爹爹,儿子会从中高俅挑选出一些珍贵之物,呈于爹爹御览,以充内府。”
赵桓的心思玲珑剔透,深谙徽宗的心意,言辞恳切又乖巧懂事。
徽宗赵佶听闻此言,轻轻颔首,那动作如微风拂过柳梢般自然。
他的目光悠悠落在赵桓身上,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那眼神恰似春日里温柔洒下的暖阳,带着几分欣慰与嘉许,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对赵桓的认可。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桓儿,你能思虑得如此周全,此番安排着实甚合朕意,朕心甚悦。”
赵桓听闻徽宗此言,心中大定,脸上浮现出受宠若惊之色。
他忙再次躬身行礼,声音诚挚而坚定:“爹爹谬赞,儿子不过尽己所能,为爹爹分忧罢了。”
“能得爹爹认可,儿子定当更加用心,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徽宗赵佶满意地微微点头,继续缓步前行,宫灯的光影在他们身上不断变幻。
他似是想起什么,目光望向远方,悠悠开口道:“桓儿,这抄家之事,虽是为了充盈内府,但也要注意分寸,莫要失了皇家体面,亦不可苛待无辜之人。”
赵桓赶忙应道:“爹爹放心,儿子定会秉持公正!”
“既放过任何不法所得,也不会滥杀无辜、牵连无辜之人。”
“儿子会严格约束手下,确保行事有度。”
徽宗赵佶侧目看向赵桓,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信任:“朕当然信你。”
“只是,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此事,或许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你要做好应对各方阻挠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