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尧辅,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打颤。
“扑通!”
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地上。
他面色惨白如纸,额间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湿透了鬓角碎发,狼狈之态尽显。
“殿下……殿下饶命啊!”
高尧辅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带着哭腔求饶,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跋扈。
他脑袋重重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声响,额前很快红肿一片。
可他丝毫不敢停歇,生怕在引起赵桓的不满。
而赵桓却依旧负手而立,神色不为所动。
他目光冷冷地俯视着跪地求饶的高尧辅,眼底满是厌恶。
而那股凛冽的气息愈发浓重,让在场众人皆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赵桓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够了!休要再在本王面前上演这出虚伪至极的闹剧,本王早已看得厌烦透顶!”
这一声厉喝,恰似平地惊雷,在众人耳畔轰然炸响。
刹那间,在场众人皆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整个空间瞬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所笼罩。
而正俯身叩首的高尧辅,磕头的动作猛然一滞。
整个人像是被一道凌厉的闪电击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额间不断渗出的冷汗,与地上飞扬的尘土相互交融,糊在了那张本就惨白的脸上,模样显得狼狈至极。
赵桓目光如炬,紧紧锁住高尧辅,冷冷开口:“你可知,本王今日为何独独找你?”
高尧辅吓得浑身一哆嗦,声音颤抖着答道:“小……小人不知!”
“哼!是嘛!”
赵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如冰刃般扫向一旁,“你可认识他?”
说罢,他提高音量,朗声道:“薛衡,过来吧!”
而此时的薛衡,早已被眼前这一幕幕惊得目瞪口呆。
他虽隐隐猜到赵桓身份不凡,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竟是尊贵的皇子。
这个惊人的发现,如同一束强光,瞬间照亮了他心中那片原本灰暗的角落。
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去直面高尧辅与高俅这两个曾经让他望而生畏的人物。
薛衡心中清楚,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改变命运的唯一契机。
身为家族中的次子,他自小便深知自己没有那令人垂涎的继承权。
家族的一切资源与荣耀,都如镜花水月般与他遥不可及。
他清楚,若想在这残酷的世界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奋力争取。
而此刻,或许,这就是他此生唯一一次能够逆袭翻盘的绝佳机遇。
机会稍纵即逝,可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与退缩。
而当这个名字,传入高尧辅耳中时。
他那原本就因恐惧而紧绷的瞳孔骤然一缩,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这慌乱如燎原之火,瞬间蔓延至高尧辅的四肢百骸,令他身形险些趴在地上。
高俅凝视着儿子那如被抽去魂魄般失魂落魄、眼神空洞的模样,心底陡然泛起一股浓烈的不祥预感。
恰在此时,薛衡已快步趋至赵桓身侧,恭谨垂首而立。
他双手交叠于身前,深深躬身行礼,声音沉稳中带着几分隐忍的激昂:“草民薛衡,拜见殿下,殿下万安。”
赵桓微微抬手,目光沉静如渊,声线却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免礼,毋需拘谨。”
言罢,他眸光一转,锋芒如刃直指不远处瘫软的高尧辅,字句似寒铁掷地:“且将高衙内如何胁迫于你的桩桩件件,当着众人之面,一五一十道来。”
薛衡闻言,身躯微颤,似是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缓缓直起身子。
他目光坚定而决绝,直直看向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高尧辅,嘴角泛起一丝快意。
显而易见,他对于这位高衙内的种种行径,早已心生不满与厌恶,
而这份看不惯的情绪,已在心底悄然积攒,历时已久。
“那日,我在赌坊.....而高尧辅那厮竟也在那!”
“他邀我赌几局,几轮下来,我输得昏头转向,竟欠了他一笔不菲的银钱。”
“后来,高尧辅提出,让我去秀禾家当十天的‘看门人’!”
“而这十天里,那家人必须像被上了锁一般,一步都不许踏出家门!!”
“而我为了抵债只能答应。”
而高尧辅,自薛衡迈着沉稳步伐从人群中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便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骨髓里乱钻。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原本因酒意而泛红的面庞瞬间褪去了血色,变得煞白如纸。
而当“秀禾”这个名字传入他耳中的那一刻。
他的身体更是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强烈的恐惧所填满。
高尧辅瘫坐在地,双腿如烂泥般使不上劲。
他那双手慌乱地撑着地面,尝试着往后挪动,似乎这样就能逃离即将到来的审判。
而他的嘴唇,亦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到这种情况,赵桓的目光愈发冰冷,犹如寒夜中的利刃,直直刺向高尧辅。
他背负双手,眼神中满是戏谑与轻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高尧辅,似笑非笑地开口:“怎么着?这名字一入耳,是不是觉得特别熟悉?”
赵桓目光如电,紧紧盯着高尧辅,话语却是步步紧逼:“怎么?无话可说了?”
“刚才不是还嚣张得很吗?现在害怕了?”
高尧辅像是被赵桓的话刺中了要害,身体猛地一颤。
他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手脚并用地朝着赵桓爬去,一边爬一边声泪俱下地哭喊道:“殿下!殿下开恩啊!”
“小人真的知道错了,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您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赵桓看着高尧辅那副卑躬屈膝、丑态百出的模样,心中一阵冷笑。
他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高尧辅的拉扯,冷冷道:“做牛做马?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