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咬了咬牙,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强烈的怨愤:“今日之事,老夫与你势不两立,定不会善罢甘休!”
“赵桓,你且等着!明日老夫定要奏请官家,将你这罔顾法纪、残暴无道之徒严惩不贷。”
“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言罢,他缓缓蹲下身,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高尧辅的尸体抱在怀中。
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初生的婴孩,仿佛生怕弄疼了儿子一丝一毫。
他每迈出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而又沉重地朝着高府内走去。
赵桓看着高俅那蹒跚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笑容里满是嘲讽与轻蔑。
他收起长剑,剑身入鞘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似是在宣告这场激烈冲突的暂时结束。
而后,赵桓缓缓转过身,身姿挺拔,目光自上而下缓缓扫过身后那一群少年。
而那些少年们虽经历一场恶战,却仍身姿昂扬,眼神中不见丝毫的疲惫。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寂静的氛围中清晰回荡:“今日之事,虽有些波折,但终究还是达成了目的。”
“不过,你们且放宽心,不必忧心后续之事!”
“我既带你们至此,便定会护你们周全。”
“另外,你们的去处,我早已安排妥当。”
“自此刻起,尔等便是我赵桓麾下最紧要的亲卫力量!”
赵桓目光灼灼,扫视眼前少年,声线沉稳如磐石掷地,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期许,“往后风雨同舟,荣辱与共,我必以赤诚相待,护尔等周全,亦望尔等以忠勇相报,共赴前路!”
董先、陈昭、以及十个少年都被刚刚赵桓干净利落的击杀高尧辅所震撼。
少年心性使然,十余人的胸中热血翻涌,眼眶微红,齐刷刷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谢殿下隆恩!吾等定当以命相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桓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中带着几分欣慰与豪情。
他负手而立,身姿在残月的映照下更显挺拔如松,朗声道:“诸位既已入我麾下,便是我最坚实的臂膀。”
“今日之事,不过是一个开端,往后还有无数艰难险阻在等着我们。”
董先率先站起,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抱拳大声道:“殿下放心!我等皆是少年儿郎,最不缺的就是血性与胆气。”
“管他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定会紧跟殿下脚步,绝无半句怨言!”
陈昭亦紧跟其后,神情坚毅:“殿下之志,亦是我等之志。”
“我等愿随殿下披荆斩棘,为殿下成就大业添砖加瓦!”
其余十个少年也纷纷起身,齐声高呼:“愿为殿下效死!”
赵桓望着眼前这群热血沸腾、斗志昂扬的少年,心中豪情万丈。
他清楚,这些少年便是他未来成就大业的基石。
是他在风云变幻的朝堂与战场上披荆斩棘的利刃。
与此同时,王若冲神色凝重地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殿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高俅在朝中亦是有些势力的!”
“他若真要报复,恐怕我们防不胜防,届时局面将会十分被动……”
赵桓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片刻后,他目光坚定,缓缓说道:“怕什么?公道自在人心!”
“高尧辅那厮毒杀皇后在先,此等大逆不道、罪不容诛的恶行,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我身为人子,为母亲报仇雪恨,不过是做了身为人子该做之事!”
“他高俅,若想仗着朝中势力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那我赵桓,也绝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且看他吗,明日如何在官家面前巧言令色!”
“我自会以事实为据、以法理为绳,让他无话可说!”
王若冲听闻,紧锁的眉头稍有舒展,但忧虑之色仍未完全消散:“殿下所言极是,可朝堂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高俅经营多年,党羽可不算少。”
“即便,我们证据确凿,也难保不会有人从中作梗,暗中使绊子。”
赵桓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自信且坚毅的弧度:“呵!这你可就有些高看他了。”
“此等足以震动朝野、惊破苍穹的大事。”
“只要不是那脑中空空、愚不可及的傻子,就绝不会昏了头,站在高俅那一方的。”
“你别看那高俅,刚刚那面目狰狞的模样,实则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
“如今,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王若冲听闻赵桓条分缕析的应对之策。
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眼中忧虑迅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后的清明与坚定。
他猛地一拍额头,脸上浮现出几分懊恼又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对着赵桓深深一拜,朗声道:“殿下英明!是我一时糊涂,被那高俅虚张声势所惑,竟未想透其中关节。”
“如今经殿下点拨,小的是豁然开朗了。”
言罢,赵桓缓缓转身,目光如潺潺暖流般温和地拂过身旁众人,又似蕴含着熠熠星芒般满是期许,轻叹一声道:“唉,此番外出奔波,已耗费诸多时辰。”
“吾等还是先回醉仙居吧,在那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养养精神,养精蓄锐以待来日。”
言罢,他轻轻一甩衣袖,那衣袂如流云舒展,步伐沉稳而从容,悠悠然朝着前方行去。
“是,殿下!”
跟在身后的王若冲赶忙垂首应声。
那声音恭谨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似生怕惊扰了这略显肃穆的氛围。
他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凝视着赵桓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小小的身躯,此刻在王若冲眼中却仿佛有着巍峨高山般的雄浑气势。
他心中恰似那翻涌不息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久久难以平静。
眼前这位自己悉心伺候的殿下,年仅八岁稚龄,却已隐隐透出凌厉的锋芒。
在亲手取人性命之时,竟能面色如常,泰然自若,仿若方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