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为表决心,愿立下字据,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如若,这支亲卫队在日后的任何时候,胆敢违背朝廷指令,扰乱军事秩序之事。”
“儿臣愿以死谢罪,绝不推诿,一人承担所有后果,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再者,儿臣考虑到朝廷诸事繁多,财政亦需统筹安排,组建亲卫队所需的钱粮,儿臣绝不用朝廷拨出一分一毫。”
“儿臣愿将自己历年的俸禄、赏赐,倾尽全力筹备,绝不劳烦朝廷费心。”
言罢,赵桓抬起头,眼中满是期盼与坚定,望向徽宗:“恳请陛下,念在儿臣这颗拳拳报国之心,恩准此事。”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将这支亲卫队训练成一支精锐之师,为我大宋江山的稳固,披荆斩棘,万死不辞。”
徽宗听完,沉默良久,随后神色稍缓,微微点头:“吾儿有此雄心壮志,朕心甚慰。”
“只是此事重大,容朕再斟酌一番。”
而赵桓跪在地上,表面上一派沉稳恭顺之态。
然而,他的内心却恰似翻江倒海的怒海,波涛汹涌,一刻不得安宁。
时至今日,来到大宋至今已然八载之余。
那些未来史册中所载的惨痛场景,犹如一场场无尽的噩梦,日夜萦绕于赵桓心头,挥之不去。
大宋在未来几年,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他再清楚不过。
在这风雨飘摇之际,组建这支骑兵亲卫队,无疑是他试图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关键第一步,
这一步,承载着他对国家命运的深切忧虑与改变现状的坚定决心。
此刻,赵桓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徽宗赵佶身上。
好似要将自己的满腔期望,顺着那炽热的眼神,一股脑儿传递给这位大宋的掌舵人的脑海。
与此同时,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默祈祷,声音虽微弱,却满含虔诚与急切:“一定要同意!你可一定要同意啊!”
“这可是大宋摆脱困境的希望,也是我改变国运的开端,千万要应允我的请求。”
梁师成侍立在徽宗身后,眼神在赵桓与徽宗之间悄然往复游移,面上神色忐忑,犹如惊弓之鸟,满心的话在舌尖打转,却因忌惮而不敢贸然吐露一字。
能伴于徽宗身侧之人,无一不是心思通透、精明狡黠之辈。
梁师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心中对诸多事都门儿清。
自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夺得天下,大宋历代皇帝便深知兵权的厉害。
兵权这东西,犹如悬于头顶的利剑。
既能护国安邦,又能颠覆朝堂。
故而,皇帝们对兵权严防死守,容不得半点差池与闪失。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能让皇帝们神经紧绷,警觉万分。
宋徽宗赵佶,于后世声名狼藉,常被视作昏聩之君。
但实则,他绝非愚笨之人。
在权谋之事上,亦有着自己的精明算计。
皇子一旦掌握兵权,背后潜藏的种种变数,他洞若观火,各中利害关系,如刺在喉,令他不得不谨慎思量。
眼下,看着自己钟爱的儿子赵桓,满脸赤诚。
以这般恳切至极的姿态长跪于地,声声恳求仿若重锤,一下下敲击在他的心间。
徽宗赵佶心中那层坚硬的防备,悄然松动,怜悯之情如潮水般翻涌。
徽宗赵佶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透着一丝关切:“先起来吧,莫要久跪伤身。”
赵桓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却并未立刻起身。
他双手紧紧攥住衣角,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既有不甘,又带着一丝恳切,声音低沉而坚定:“爹爹,恳请爹爹再斟酌一二,儿子愿以性命担保,绝无半点僭越之心!”
徽宗赵佶见状,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赵桓自幼便与众不同,心思灵动,行事果敢,绝非寻常孩童可比。
此时,赵桓这般恳切的模样,让他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徽宗赵佶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温和与深意,似是在为赵桓留下转圜的余地,缓声音说道:“也罢,你且先去练字,待字练罢,此事再做细议。”
言罢,赵佶抬手轻轻展开一幅刚刚取来的法帖,递予赵桓,神色间尽显对书法的钟情,悠悠说道:“此乃唐人楷书,其笔法严谨规整,结构疏密得宜,实乃习练书法的根基所在。”
旋即,又补充道:“今日,你便从研习此帖入手,悉心体悟笔墨游走间的节奏与力度。”
赵桓敏锐捕捉到徽宗赵佶言语间的松动之意,心中一喜,忙不迭趋身上前,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法帖。
旋即低头,专注而仔细地端详起来。
只见那法帖之上,字迹端庄秀丽,笔锋刚劲中不失柔和,每一笔每一划皆能看出书写者倾注的心血。
赵桓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应道:“儿子明白!书法之道,笔力为骨,结构作架,唯有根基坚牢稳固,方可谈及意境营造。”
徽宗赵佶听闻,眼中满是欣慰之色,满意地点了点头,娓娓而谈:“所言极是!书法与绘画同宗同源,皆需心境澄明,平静如水,如此方能下笔如有神助,赋予笔墨以灵魂。”
“今日,你便先潜心临摹这楷书,用心感受唐人笔墨间蕴含的韵律之美。”
“待心中有了定数,再自由挥洒,融入自身意趣。”
赵桓快步走到书案的另一侧。
他小心翼翼地铺开纸张,执起毛笔,饱蘸墨汁,屏气敛息,全神贯注地开始临摹。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法帖,一笔一划,皆极力雕琢,试图复刻其中的每一处精微。
徽宗赵佶则负手踱步至旁,静立观看。
时而微微蹙眉,时而颔首。
“此笔应轻落重收,如此笔锋方能尽显。”徽宗赵佶轻声提点,声音柔和却清晰。
赵桓心领神会,微微点头,随即重新运笔。
这一次,他精准把控力度,笔锋游走间,笔画愈发流畅自然,筋骨尽显。
赵桓心中不禁喟叹:楷书看似质朴简约,实则内蕴乾坤,每一划都暗藏玄机,非得潜心体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