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张远居然敢这般肆无忌惮、嚣张跋扈地辱骂。
这事情,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而这壮汉,又为何如此莽撞地来到校场,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隐秘?
莫不是高俅那老奸巨猾的贼子又在暗中精心布局,设下了什么阴险狡诈的圈套,等着他往里钻?
赵桓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反复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任何一个不经意的肢体动作。
他的脑海中思绪如闪电般飞速运转,迅速地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情况,眼神愈发深邃莫测。
“李忠。”
赵桓目光依旧紧锁校场中那剑拔弩张的一幕,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去,把那汉子唤来。”
李忠迅速领命,快步沿着台阶疾走而下,身形敏捷地穿梭于校场的士卒之间。
他一路小跑,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壮汉面前。
此时,张远仍在不依不饶地叫骂,面红耳赤,仿若要将壮汉生吞活剥。
李忠见状,上前一步,挡在壮汉身前。
他先是向张远投去一道冷冽的目光,瞬间让张远的叫骂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一丝惧意。
随后,李忠转过身,换上一副温和的神色,对壮汉说道:“这位军士,我家殿下有请。”
壮汉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有些许紧张的设备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远。
只见张远也正狠狠地盯着他,眼神中满是警告之意,仿佛在说 “你若敢乱说话,有你好看”。
然而,壮汉却是咬了咬牙,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低声说道:“劳烦公公带路!”
而后,便跟着李忠朝着高台走去。
一路上,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
他也在心中暗自揣测,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唤自己过去究竟所为何事?
待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高台之上,壮汉按照规矩,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行礼。
赵桓目光如炬,将壮汉上下打量一番。
只见,他身形魁梧壮硕,一袭衣衫虽质朴无华,且沾染了些许凌乱褶皱。
可那双眼眸之中,却透着一股不加雕琢的质朴与坚毅。
赵桓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如此匆忙闯入校场?”
王进稳了稳心神,声音清朗洪亮,恰似洪钟鸣响,在高台上回荡:“回殿下,小人王进,乃这殿前司的一名都头。”
“只因家中老母病重,小人前日已向张虞候告假在家中照顾。”
“今日,老母病情稍有好转,小人心中挂念军中事务,便匆忙赶回,不想却冲撞了张虞候,还望殿下恕罪。”
“你说…… 你叫什么?”赵桓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难以置信。
“回殿下,小人名叫王进!”
王进依旧单膝跪地,脊背却挺得如同一杆标枪,回应之声同样掷地有声。
王进这个名字,恰似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赵桓的心间,瞬间激起层层惊涛骇浪。
赵桓对这个名字,实在是颇为熟悉。
在前世的《水浒传》里,有个王进因高俅的迫害,无奈背井离乡、远走他方。
此人武艺高强,一杆棍棒在其手中,更是被使得出神入化。
可眼前这位王进,到底是不是名着里那位传奇教头。
又或是正史中恰巧同名的低阶军官?
一时间,赵桓的心中疑云密布,诸多猜测在脑海中翻涌。
“王都头,快请起!”
赵桓稍作思忖后说道,紧接着目光灼灼,带着几分探寻意味,试探着问道:“你武艺如何?”
“回殿下,小人只是粗通武艺!”王进赶忙抱拳行礼,语气谦逊有礼。
然而,那举手投足间沉稳的姿态,又隐隐流露出几分自信。
赵桓目光紧紧锁在王进身上,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脑海中念头飞速转动。
他暗自思忖,若这王进真是《水浒传》里那位人物,那就太好了。
有他在身边教授武艺,无疑是如虎添翼。
若只是同名之人,仅凭其方才展现出的气度与风范,也值得纳入麾下,好好培养一番。
于是,赵桓果断开口道:“既如此,本王今日便要见识见识。李忠,取一杆长枪来。”
李忠领命,不多时便匆匆取来一杆长枪,双手递到王进手中。
王进稳稳起身,双手牢牢握住枪杆,朝着赵桓恭敬行了一礼。
而后,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在校场之中摆开架势。
刹那间,只见他身形矫健敏捷,枪尖急速抖动,闪烁着凛冽寒光,恰似银蛇在空中肆意狂舞。
一招一式之间,尽显凌厉刚猛。
那枪风呼啸而过,竟硬生生带起地上尘土漫天飞扬。
校场中的一些士卒们,原本正各自有条不紊地准备军阵。
此刻,也纷纷被这精彩绝伦的枪法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动作。
甚至有一些士卒,更是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惊叹与钦佩之色。
而赵桓,看着王进精湛的枪法,心中暗暗称奇,愈发笃定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待王进收势站定,赵桓抑制不住心中赞赏,高声赞道:“好武艺!王进,你这本领,绝非‘粗通’二字所能形容。”
王进听闻,再度单膝跪地,态度诚恳,言辞谦逊:“殿下谬赞,小人不过是平日里勤加练习罢了。”
此刻,赵桓心中已然有了成熟的盘算,郑重说道:“王都头,本王欲请你做我武学教习,往后专门负责教授我武艺,你可愿意?”
王进听闻此言,眼中瞬间闪过惊喜与感激的光芒,忙不迭跪地叩谢,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多谢殿下赏识,小人愿肝脑涂地,为殿下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且不合时宜的声音,如同一记破锣嗓,骤然在校场中响起。
“殿下,此事只怕是有些不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远不知何时,已猫着腰,脚步轻缓却又带着几分急切,悄然来到了王进身侧。
他身形微微佝偻,脸上神色复杂。
既带着一丝谄媚的讨好,又透着些许因冒犯赵桓而产生的惶恐。
“哦?为何?”
赵桓听闻此言,原本带着期许的目光瞬间一凛,如两道寒芒般直直射向张远。
那声音冷得仿佛能凝结空气,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张远之前在自己面前如同鹌鹑一般胆小怯懦。
而这会,却又反常地跳出来横加阻拦,背后必定有人在暗中捣鬼、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