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血月】
戌时三刻,萧战烬城郊别庄突被铅灰色浓雾吞噬,雾气里浮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像一张浸血的网。沈绛薇攥着罗盘跨过颓圮的月洞门,青铜盘面的血膏如沸粥翻涌,指针死死钉向正房,那里的窗棂间渗出暗红血珠,在雾中聚成无数飘拂的蔷薇鬼影,花瓣边缘还挂着未凝的血线。
“邪门!”青岚的符纸簌簌贴满周身,却挡不住地底渗出的阴寒,“这宅子的‘五气朝元阵’被人用尸油重绘过!”
话音未落,正房雕花木门“吱呀”裂开,涌出的不是风,而是数十具插满符文钉的血尸。它们身着褪色的锦缎官服,胸口烙印的滴血蔷薇还在渗血,沈绛薇腕间红纹骤亮,神血与血尸身上的邪煞共鸣,竟嗅出一缕熟悉的龙脑香——那是政敌李侍郎常用的熏香。
【血尸围城】
“是李党余孽勾结清道会搞鬼!”青岚甩出镇魂铃,铃声却如催命符,血尸们嘶吼着扑来,指甲暴涨如兽爪。沈绛薇挥出灰烬匕首,刃身银灰纹路如活蛇般游走,切开血尸脖颈时,黑血溅上符纸竟燃起碧绿色鬼火。她这才看清,血尸脊椎处的符文钉刻着细密的“李”字密文,正是抄家时失踪的李党印记。
“守好正门!”萧战烬的声音自屋脊传来,镇魂剑卷起的灰烬风暴如银灰色瀑布,冲散血雾。他落地时剑尖挑起一具血尸的乌纱帽,帽檐下露出半张腐烂的脸——竟是三日前“病逝”的户部给事中,生前曾多次弹劾萧战烬。
“这些血尸……都是近期‘病故’的京官!”沈绛薇握匕首的手发颤,罗盘突然剧震,盘面血膏旋成棺材形状,棺盖刻着与血尸同款的蔷薇烙印。
【风水反噬】
青岚突然指向正房屋梁,声音发颤:“看!梁上有人用生魂血画了‘万煞归宗阵’!”
沈绛薇仰首,只见黢黑的房梁上,鲜血绘制的邪阵扭曲如活物,阵眼处钉着枚刻有萧战烬生辰八字的槐木牌,牌面浸满黑血,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她猛地想起父亲血书中的记载:“借尸改命之术,以血尸为媒,可夺人运道。”
“用神血破阵!”她割破指尖,绯红神血滴在院中八卦石上。石砖骤然迸出金光,原本的“镇魂阵”被激活,无数金色符文自地底涌出,将血尸逼退数丈。诡异的是,罗盘突然狂转,盘面显影出玄甲军阵——那些血尸竟穿着京城禁军的制式盔甲!
“禁、禁军血尸?”青岚的符纸当场烧穿,纸灰飘成血红色,“宫里有内鬼!”
【禁军鬼影】
数十具玄甲血尸从别庄四角涌来,盔甲上的禁军令牌在血月下泛着冷光。沈绛薇瞳孔骤缩,认出其中一具血尸护腕上的缠枝莲纹——那是三皇子赵衡亲卫独有的烫金纹饰,三个月前她曾在宫宴上见过赵衡的贴身侍卫佩戴。
“是三皇子!”她握紧匕首,刃身的银灰蔷薇纹路与血尸胸口的烙印产生共鸣,“他想借邪术除掉王爷!”
萧战烬挥剑劈开血尸阵列,银灰灵力注入令牌,竟爆出刺目的“玄”字血光:“不止。”他指向血尸们胸口若隐若现的蔷薇烙印,“血裔会在借政斗清洗异己,这些血尸既是棋子,也是祭品。”
罗盘发出濒死般的蜂鸣,盘面血膏凝成赵衡的脸——他正与玄机子在密室中对坐,桌上摊着十二地支血祭图,每支签上都标着朝中重臣的名字。沈绛薇望着显影,想起赵衡近日频繁出入国师府,一股寒意从尾椎窜上头顶。
【煞星断后】
“走!”萧战烬拽住她手腕,镇魂剑划出的灰烬屏障如巨幕般展开,“这宅子的风水已被血煞污染,再留你会神血失控!”
青岚扔出裹着灰烬粉的符纸,炸出一条通路。沈绛薇回头,见禁军血尸们高举骨刃,在雾中组成滴血蔷薇阵形,为首血尸的头盔下,竟簪着半支羊脂玉簪——簪头雕刻的并蒂莲,正是当年父亲送给赵衡的拜师礼。
“父亲的簪子……”她浑身冰冷。
萧战烬猛地将她推出院门,玄衣被血尸抓出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他看着自己渗出的银灰血液,滴在地上的瞬间,竟让血尸们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叫:“赵衡手里,恐怕攥着不止一个‘血锚’。”
【血簪余震】
逃出别庄时,沈绛薇紧攥罗盘,盘面的禁军血尸影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赵衡与玄机子举杯的画面,酒盏里晃荡的不是琼浆,而是粘稠如蜜的黑血。她知道,这场政敌导演的血尸夜只是幌子,血裔会真正的目的,是借刀杀人,将所有可能阻碍血祭的势力炼化成尸,同时试探萧战烬的底牌。
“小容器,”青岚盯着她腕间几乎透明的红纹,“神血和灰烬血在宅里共鸣过,得赶紧压制!”
沈绛薇摸向腰间的灰烬蔷薇香囊,指尖触到一片粘腻——香囊不知何时被血尸的黑血浸透,银灰色的蔷薇印记正迅速淡化。她抬头望向宫城方向,三皇子府邸灯火通明,而在那片煌煌灯火之下,恐怕正涌动着与别庄血尸同样冰冷的阴谋。
怀中罗盘轻轻震动,盘面血膏与灰烬灵力交织,竟凝成枚破碎的禁军令牌——断裂处赫然露出底下刻着的“玄”字密文,与玄机子骨刃上的符文如出一辙。沈绛薇深吸一口带血的寒气,知道这枚染血的玉簪背后,藏着的或许是足以颠覆朝堂的血色真相,而血裔会那张以政斗为饵的网,已经悄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