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小节:扩盟固根基
铅云如墨,沉甸甸地低垂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压垮。寒风裹挟着冰碴子,如同一把把利刃,恶狠狠地砸向清微观的青石阶。王凡静静地立在观前那斑驳的“镇岳碑”旁,神情凝重。他缓缓伸出指尖,轻轻抚过碑上褪色的“太平道印”,粗糙的触感如同砂纸,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清微观如今面临的艰难处境。
自玄冥教渗透事件后,清微观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屋檐下悬挂的“预警符”泛着黯淡的红光,在风中不安地翻卷,仿佛随时都会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此刻,王凡虽心急如焚,但不得不强压心头的焦虑,着手与周边豪族展开新一轮的周旋。毕竟,在那即将来临的“摄魂钟”危机面前,清微观急需更多的资源与援手,每一份盟约都可能成为生死关头的救命稻草。
“观主,荥阳郑氏的马车已到山脚下。”小顺匆忙跑来,额头上沁满了汗珠,怀里紧紧抱着的“传音符”还散发着滚烫的温度。“不过看车队规模,随行带了三十余名护院,各个腰佩长刀,马鞍上绑着‘震天雷’改良版的火药囊。马车车辕刻着玄鸟纹,车轮裹着铁皮,明显是防着突袭。”王凡闻言,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暗忖,荥阳郑氏这是摆明了带着防备而来。他转头望向演武场,赵铁柱正指挥着“隐鳞军”演练“九宫困龙阵”。“麦芒战刀”与“磁吸符”碰撞出的火星,在雾中如流萤般闪烁,刀光剑影间,士兵们的呼喝声震得山间飞鸟惊起,倒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山道上,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十二辆漆红马车缓缓驶入众人的视线,车辕上的玄鸟纹在阴暗中泛着冷光。为首的车厢雕着衔珠玄鸟,车帘掀开时,一股浓烈的龙涎香扑面而来,几乎要盖过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郑氏家主郑伯庸身着织金锦袍,腰间玉珏上的饕餮纹泛着冷光,三角眼中满是算计:“王观主,听闻贵观近日颇不太平?”他佯装关切,目光却如鹰隼般迅速扫过观内加固的“雷火符”阵眼、墙角新砌的箭楼,以及士兵甲胄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我郑氏世代经商,最看重安稳。”
王凡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动声色地请人入殿。余光瞥见一名郑氏随从袖口露出半截玄冥教特有的骷髅刺青,他心中一紧,却依旧不动声色。不动声色地捏碎袖中“显形符”,符纸化作的金光如闪电般掠过众人。那随从脖颈瞬间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咒文,皮肤下仿佛有蜈蚣在蠕动。“郑老爷来得正巧。”王凡挥袖召来陈九,后者捧着新制的“聚灵香囊”快步上前。香囊表面用金丝绣着太平道的麦穗纹,打开后,“醒神草”与“引灵砂”混合的香气四溢,“此香囊内藏珍贵药材,佩戴可提升三成修炼速度。若贵府愿意以粮草交换……”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黑狼拎着个浑身是血的人闯了进来,正是那名可疑随从。随从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此刻已经半脱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和狰狞的疤痕:“观主,这狗东西想往井水投毒!在他身上还搜出了玄冥教的传讯玉简!”黑狼将人狠狠掼在地上,随从怀中滚出的药瓶上,赫然印着玄冥教的图腾,瓶口还在渗出黑绿色的毒液,滴在青砖上滋滋作响,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郑伯庸脸色骤变,猛地抽出腰间软剑,剑刃上的符文瞬间亮起:“王观主,这是何意?莫不是想栽赃我郑氏?”
“郑老爷稍安勿躁。”王凡神色镇定,迅速甩出“捆仙索”缠住随从。绳索触及皮肤的瞬间,对方竟化作一滩腥臭黑水,还在地面上蠕动着形成骷髅图案。“玄冥教渗透无孔不入,方才若不是用了‘清心符’改良版,怕是连我等都要着了道。”他取出从尸体上找到的玉简,上面“清微观...覆灭...”的字样还在渗血,玉简边缘刻着荥阳郑氏商队的路线图。“若郑老爷愿与我等共抗邪祟,这些符箓配方,可独家授予郑氏商队。日后行商,遇到山匪邪祟,一张符纸就能保平安。”
郑伯庸的剑尖微微颤抖。作为在乱世中周旋多年的老狐狸,他自然知晓修仙者符箓的价值。商队每次远行,都要损失三成货物,不是被山匪抢劫,就是遇上邪祟作祟。沉默良久,他收起软剑:“我要‘驱邪符’、‘夜行符’,还有能保鲜货物的‘凝霜符’。每月需供应我商队千张,换取五十车粮草与铁矿。”王凡心中暗喜,这条件比预期丰厚得多,但面上仍不露声色,反而微微皱眉道:“铁矿勉强够打造兵器,但粮草远远不够。清微观上下千人,还要供应曹操大军。至少得八十车粮草,三百套精铁铠甲,且郑氏商队要为清微观开辟三条隐秘商路,绕过袁绍的地盘。”
双方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了足足两个时辰。最终协议达成时,天色已近黄昏。王凡送郑伯庸至山门前,望着车队缓缓消失在雾中。他眼神一凛,突然召来赵铁柱:“派人暗中跟随,若发现他们与玄冥教勾结……”他紧紧握紧青蚨剑,剑身麦穗纹泛起杀意,剑鞘发出嗡嗡轻鸣,“无需请示,就地格杀。记住,带上‘追踪符’,一旦暴露,立刻销毁证据。”
当夜,清微观密室中,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阴影。王凡与陈九、黑狼围坐在案前,案上摆着新绘制的兖州势力图。袁绍控制区用朱砂标得血红,像一块正在溃烂的伤口,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而清微观与曹操势力的联盟范围,却如脆弱的防线,在这乱世中显得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撕裂。“东郡李氏明日到访。”陈九缓缓展开密报,羊皮纸上还有水渍,“他们掌握着黄河渡口,若能结盟,粮草运输可缩短一半时间。但李氏家主李弘业痴迷修仙,听说曾养过三只‘噬魂虫’当宠物,还用人血喂养。他弟弟李弘文倒是个明白人,总劝兄长向善。”
黑狼听闻,忍不住啐了口唾沫,腰间“狼牙刀”的刀柄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这种疯子也能谈合作?不如让俺带人抢了渡口!省得和他们废话!”王凡轻轻摇头,取出从洛阳带回的《天机阵图》残页,上面的符文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李弘业虽行事乖张,但其弟李弘文却心系百姓。明日我单独会见李弘文,你二人带‘隐鳞军’在渡口附近演练‘太初狼啸阵’,让李氏兄弟看看我们的实力。记住,多放些‘烟雾符’,造出千军万马的声势。”
次日,黄河渡口寒风呼啸,冰冷的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浪涛汹涌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的水花瞬间冻成冰棱,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王凡身着玄色道袍,立于船头,衣袂猎猎作响。他望着对岸李氏庄园的碉楼上飘扬的“李”字旗,神色平静,可腰间的“观气罗盘”却突然剧烈震颤,指针疯狂旋转,边缘渗出黑血。抬眼望去,只见渡口聚集着上百艘商船,船帆上皆画着诡异的阴阳鱼——那是玄冥教在兖州新扶持的“玄阴商会”标志。船头还挂着用人皮制成的灯笼,在风中发出呜咽声,仿佛无数冤魂在哭诉。
“王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李弘文快步上船,他身着素色儒衫,手中折扇却嵌着寒光凛凛的倒刺,袖口绣着莲花,却沾着几滴暗红的血迹。王凡敏锐地注意到其身后十余名护卫,鞋底都沾着黑色泥浆——正是玄冥教“阴魂沼泽”特有的腐殖土,泥浆中还混着几根人类的指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寒暄间,远处传来“隐鳞军”演练的喊杀声,“麦芒战刀”劈开寒风的锐响,与“磁吸符”牵引灵气的嗡鸣交织在一起,震得河面泛起层层涟漪,岸边的芦苇被剑气削成整齐的断面。
李弘文脸色微变:“观主麾下果然精锐。只是……”他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玄阴商会三日前送来一箱‘还阳丹’,家兄服用后便常说胡话,总念叨着‘血月当空,万魂归位’,还在密室里用人牲祭典。昨夜我亲眼看见,他把自己的小妾扔进了丹炉……”王凡心中一凛,这分明是“摄魂钟”炼制的前兆。他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枚“清心符”,符纸表面刻着镇压邪祟的经文:“此符可镇心神,李公子不妨一试。若李氏愿与我等结盟,清微观愿助公子夺回话语权。我们可以暗中控制你兄长,再慢慢铲除玄阴商会。”
谈判持续至深夜,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将世界染成一片洁白。当王凡带着协议返回清微观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演武场上,赵铁柱仍在不知疲倦地指导士兵改良“磁吸符”与战刀的配合。士兵们的手被冻得通红,却没有一个人喊累,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执着。黑狼则带着斥候队仔细整理新绘制的兖州暗道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标着玄冥教的据点,还有用鲜血画的警示符号。王凡望着忙碌的众人,紧紧握紧手中的合作契约——这些与豪族的联盟,既是资源的保障,更是未来对抗“摄魂钟”的重要筹码。
而暗处,玄冥教的探子正将消息悄无声息地传回据点。密室里,教主望着手中的水晶球,球内映出清微观的景象。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手中的“摄魂钟”残片发出兴奋的嗡鸣,仿佛在期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血色的月光似乎已经穿透了厚重的云层,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清微观的命运,在这乱世的洪流中,愈发显得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