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小节 邙山寻遗踪
洛阳城外的北邙山,在暮色的笼罩下宛如一条沉眠的巨蟒,满山的松柏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千年帝王陵寝的寂寥与神秘。王凡与李明远沿着蜿蜒的青石古道缓缓前行,手中的太学残镜突然泛起温热,镜面上竟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倒影,那斗柄正精准地指向西侧的山坳。在那里,半截石牌楼在荒草丛中若隐若现,牌楼上的云雷纹与太学遗址的纹路如出一辙,每一道纹路都隐隐透着上古灵气的震颤,仿佛在向世人昭示着这里隐藏的秘密。
“观主,镜面上的星图和《天机卷》残页相吻合。”李明远压低声音说道,他的手紧紧按在剑柄上,目光警惕地扫过路边那座断碑。碑上“南华”二字已被岁月风化得模糊不清,“听风卫传来消息,北邙山有七十二疑冢,地脉汇聚之处必定存在古迹。”说着,他忽然敏锐地指着碑后的阴影处,“那里有三道黑雾,应是玄阴宗的巡山哨。”
王凡立刻运转观气术,只见山坳处的气运呈现出罕见的五彩氤氲之色,与玄阴宗那令人厌恶的纯黑、董卓充满暴虐的血光截然不同。就在此时,他眼角瞥见石牌楼后有黑影晃动,急忙拉着李明远躲入一旁的灌木丛中。定睛一看,原来是三名灰袍人,他们腰间的玉璜上刻着“太平”二字,手中罗盘的指针正疯狂地指向观星台的方向。
“张角大仙的《太平要术》残页记载,南华洞府位于‘三劫交汇之处’。”其中一人举着刻有残缺星图的青铜罗盘,神色激动地说道,“这北邙山埋葬着汉家天子,地脉如龙盘,必定是地劫阵眼所在!”
王凡心中猛地一动,想起在太学遗址得到的玉简,其中提及三阴阵正是要以“天劫星斗、地劫地脉、人劫生魂”来催动。他悄悄取出昆仑镜,将镜光洒向罗盘,刹那间,罗盘表面竟浮现出洛水的波纹,与北邙山的地脉纹路遥相呼应。“太平道一心想寻找地劫阵眼,却不知人劫才是开启阵眼的关键钥匙。”他低声对李明远说道,同时指尖轻轻划过太学残镜,镜中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气运色团。经过连日来对百姓的守护,原本的银芒已染上了淡淡的金辉,这正是百姓愿力不断凝聚的征兆。
二人小心翼翼地绕开哨岗,沿着东侧的野径继续前行。野径的尽头,一座已然坍塌的石殿映入眼帘。殿门两侧的石柱上刻满了残缺的星图,中央的石阶布满了青苔,但其中却有一条明显的脚印痕迹,显然有人近期刚从此处走过。李明远刚要抬脚踏入,王凡眼疾手快,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神色凝重地说道:“殿内设有‘天罗符阵’,这是一种上古符阵,以巧妙的符文布置在每一块青砖之下作为阵眼,一旦触发,将引发强大的符力攻击。”说着,他取出三枚“踏云符”,符面上的云纹与石殿星图隐隐产生共鸣,“跟着我的脚步,依次踩踏‘天枢—天璇—天玑’三星位,每七步变换一次位置。”
二人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按照王凡的指示前行,终于在殿内中央发现了一口枯井。井壁上刻满了蝌蚪文,正是上古修仙文。“李明远,用‘聚灵盏’收集井中灵气。”王凡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天机卷》残页。残页刚靠近井边,便无风自动,上面的文字与井中灵气产生强烈共鸣,渐渐显露出“地劫者,地脉之伤也”的字样,“这些文字记载着‘天地人三劫’的联系,地劫源于地脉的失衡,需要圣物来镇守,而人劫……”他忽然发现残页上的“人劫”二字与自己掌心的愿力金光产生共振,不禁心中一喜,“人劫竟藏在生民的愿力之中。”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王凡心中一惊,迅速冲出殿门,只见戏志才的亲卫正与玄阴宗死士展开殊死搏斗。为首的死士腰间挂着神农鼎残片,鼎身上的云雷纹正与北邙山地脉相互呼应,散发出诡异的光芒。“观主,戏先生算准了玄阴宗会在此劫道!”亲卫队长一边奋力抵挡,一边抛出一枚令牌,正是曹操的“镇北令”。令牌边缘刻着清微观的云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曹将军已护送金墉城百姓往兖州安全撤离,让您安心探寻前路。”
王凡见状,当机立断,迅速甩出“迷踪符”。符光一闪,瞬间化作满山的萤火,将玄阴宗死士引入歧途。随后,他带着李明远朝着山巅的观星台狂奔而去。山顶的青铜晷盘虽已斑驳破旧,但晷针却依旧精准地指向洛阳太学遗址的方向,盘面上的星图与太学残镜上的图案完全吻合。“李明远,三阴阵的三圣物分别对应三劫:神农鼎镇压地劫,其阵眼在北邙山;轩辕印镇压人劫,阵眼位于洛阳城;昆仑镜则镇压天劫,阵眼在洛水。”他将太学残镜轻轻放在晷盘中央,镜中刹那间浮现出洛阳城的气运投影,“玄阴宗妄图借助三圣物炼化洛阳百姓的生魂以完成三阴阵,可他们却忽略了——”
话还未说完,山脚下突然传来震天的鼓声,董卓的血符军正如潮水般向北邙山汹涌逼近。黑色军旗上的血纹与玄阴宗的骷髅符隐隐共振,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王凡远远望去,只见玄阴宗营地中升起三股浓浓的黑烟,这正是三阴阵即将成型的危险征兆。就在此时,观星台的基石上一行小字突然亮起:“破阵之法,不在圣物,而在生民”——这正是南华老仙留下的警示。
“李明远,你立刻带着‘聚运符’前往金墉城!”王凡神色凝重,将昆仑镜塞到弟子手中。镜面上清晰地浮现出洛水的方位,“召集百姓朝着北斗方向虔诚祈福,他们的愿力能够冲散人劫阵眼的血雾。我则去阻止玄阴宗启动地劫阵眼,记住——”他用力指向自己胸前的云纹符,“百姓的炊烟,便是这世间最厉害的破阵符。”
李明远刚离开不久,青虚子便带着数十名邪修气势汹汹地杀到了观星台。“清微观的小杂毛,你以为你能坏了我们的好事?”他嚣张地举起轩辕印,印面红光闪烁,其中竟浮现出董卓的倒影,印纽上的生魂痛苦地扭曲着,发出凄惨的叫声,“董卓答应我们,只要三阴阵成功布置,整个兖州都将成为玄阴宗的牧场!”
王凡冷冷一笑,运转观气术扫向青虚子头顶,只见他原本纯黑的气运此刻已泛起了诡异的暗红色,这正是被董卓血符侵蚀的明显征兆。“你不妨看看自己的手背。”王凡指尖凝聚起愿力金光,映照出青虚子手背上逐渐浮现的血纹,“董卓的血符军正在悄无声息地吞噬你的生魂,等到三阴阵布置完成之日,便是你魂飞魄散之时。”
青虚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低头一看,手背上那醒目的“董”字血纹让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趁此绝佳机会,王凡猛地甩出太学残镜,镜中的北斗星图瞬间化作实质的光网,将邪修们发出的血符攻击一一反弹回去。“三阴阵缺少了人劫生魂,永远也无法完成!”他大喝一声,如猛虎般冲向地劫阵眼。只见玄阴宗弟子正残忍地用生魂血祭神农鼎残片,十数名流民被无情地绑在鼎旁,他们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护民者,得天护!”王凡怒目圆睁,奋力甩出“护命符”。符光如闪电般划过,所过之处,绑住流民的锁链瞬间寸断。紧接着,他手中的“雷火符”以流民们愤怒的怒骂为引子,如雷霆般劈向阵眼石柱,“神农鼎本是济世的圣物,岂容你们这群恶徒用来屠戮百姓!”
随着石柱轰然崩塌,神农鼎残片发出一声清脆的清鸣,鼎内缓缓浮现出南华老仙的虚影。虚影面带微笑,和蔼地说道:“红尘劫运,唯心不破。众生愿力,可撼天关。”虚影消散之前,一道耀眼的金光没入王凡的识海,正是《天机卷》缺失的“人劫篇”——上面明确记载着,人劫的破解之法,关键在于汇聚生民对安定生活的强烈渴望,而非通过残忍地献祭生魂。
当李明远带着金墉城百姓那饱含祈福愿力的光芒赶到时,地劫阵眼已被成功破坏。神农鼎残片上“护民”二字大放光明,这光芒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竟将玄阴宗的邪雾硬生生逼退了十里之远。青虚子见状,只得怒吼着“撤退”,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愤怒,而他手中原本光芒万丈的轩辕印,此时已变得黯淡无光。
暮色渐渐深沉,王凡静静地站在观星台上,望着洛阳城方向那渐渐稀薄的血雾,心中感慨万千。他缓缓摸出《天机卷》残页,发现“诸侯初现”的预言旁,“劫运在民”四字愈发清晰夺目。远处,曹操的军旗正朝着金墉城稳步移动,隐鳞军的云纹旗在流民队伍中随风飘扬,每一面旗帜下,都有百姓虔诚地捧着“平安符”默默祈祷。
“观主,戏先生派人送来了兖州布防图。”李明远快步上前,递上一卷羊皮纸,“他说,曹操已在陈留备好了充足的粮草,还特意留出三车灵米送往观里的灵田。”
王凡轻轻展开舆图,目光落在兖州与洛阳的交界处。那里,隐鳞军正在有条不紊地布置“北斗护民阵”,阵眼处清楚地标记着“百姓居处,即是天险”。他不禁微微轻笑,南华老仙的遗迹早已向他明示:真正的护民之道,并非依赖深山古墓中的圣物,而是深藏在每一个百姓心中那对美好生活的希望之中。
当第一颗星子在北邙山的夜空中悄然升起,王凡深情地望向东方。清微观的方向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百姓们晨起生火的袅袅炊烟,在他眼中,这便是在红尘乱世中最坚实可靠的法器。他深知,此次洛阳城外的探索,不仅成功找到了三阴阵的破绽,更让他无比确信:所谓劫运,不过是天道对人心的一场严峻考验——当百姓们愿意坚定不移地跟着云纹旗前行,当他们的愿力能够凝聚成破除邪恶的耀眼金光,那么,再可怕的劫数,都能走出一条守护百姓的光明生路。
带着从石殿精心拓印的古文字,王凡坚定地踏上了归途。他心中清楚,接下来围绕南华老仙洞府展开的洛阳探秘第十章,将充满更多的未知与挑战。而他在北邙山所领悟的“人劫”奥秘,无疑是打开传承的关键钥匙。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怀中的“人劫篇”——上面没有记载那些高深莫测的法术,只有一句朴实无华却又蕴含深刻哲理的箴言:“众生安泰处,便是天道所在。”
北邙山的夜风轻轻掠过他的道袍,带走了最后一丝令人厌恶的邪雾。王凡深知,属于清微观的道路,从来都不是逃避乱世的风雨,而是在古老的遗迹中努力寻找护民的答案,在诸侯纷争的夹缝中顽强地种下希望的符种。当李明远好奇地问起未来的道路,他微笑着望向星空,坚定地说道:“记住,我们所追寻的,并非仅仅是上古的神秘遗迹,而是要为百姓在这充满劫运的乱世中,寻得一份能够站稳脚跟的底气——这份底气,就藏在他们手中紧紧握着的平安符里,闪耀在他们眼中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光芒之中。”
这一晚,洛阳城外的神秘遗迹,在清微观的卷宗里悄然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第一笔:“北邙有遗篇,劫运在人间。”而王凡并不知道,他在观星台留下的那道愿力金光,正如同乱世中第一颗划破黑暗夜空的璀璨流星,为那些在邪雾中艰难摸索前行的百姓,照亮了一条以民心为利刃、以愿力为坚甲的护民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