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军站在门口,身后冬日阳光跟着洒了进来。
他这一出场,就把自己的老丈人给怼了。
现在赵全军已经不在乎陆正德对自己有什么意见,重生之后,赵全军可没有亏欠陆小曼什么,也一直把陆小曼捧在手心里呵护。
陆正德听了别人的诽谤,就要拆散赵全军和陆小曼,赵全军还能给他脸?
“小曼,你看看,这么一个乡野村夫,他都不知道什么是礼貌。”
陆正德是第一次见到赵全军,可他看到赵全军这个样子,身上穿着狼皮坎肩,头顶着狼皮帽子,背后还背有冲锋枪,这观感差到了极点。
这要是在四十年前,陆正德看到赵全军这种人,一准会以为赵全军是山里的胡子。
“阿军,这是我爸,这是我妈,他们收到我写的信就直接从粤东赶过来看我,你上午捕到鱼了吗?我们做几道菜招待一下我爸妈吧。”陆小曼懂事得让人心疼,她夹在中间,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赵全军看到陆小曼这样子,心里的火气也熄灭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陆小曼左右为难。
“今天的收成不错,捕了有一千多斤鱼,我去清理一条七粒浮子清蒸给爸妈吃吧。”
赵全军率先认怂,不打算再纠结陆正德要强行带陆小曼离开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陆正德和骆婷对陆小曼的心是真的,他们是真的爱这个女儿。
不过赵全军只是暂时忍让,要是陆正德依旧不依不饶,那赵全军也会分分钟翻脸。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小曼,跟我们走,这顿饭我肯定是吃不下。”
陆正德的脾气上来了,这会儿没人能压下去。
赵全军本来都转身要去处理捕来的鱼了,听到这话,又转过身来。
他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了,往后的麻烦可能更多。
逃避虽然有用,但不能一直逃避啊。
赵全军总不能真的让陆正德把陆小曼带回去。
赵全军心一横,两步走到陆正德身前,也没给陆正德好脸色看,然后从怀里掏东西。
“啪!”
滨田式手枪被赵全军先掏出来,砸在桌面上。
陆正德看到枪,浑身一颤,往炕上退了一步。
骆婷看到赵全军在长辈面前掏枪,就想过去拦着,可是陆小曼对赵全军十分放心,她拉住了骆婷的手臂轻声说道:“妈,男人之间的事情,就让阿军和爸两个人自己解决吧,你在旁边看着,就知道你女婿有多么优秀了。”
陆小曼丝毫不觉得赵全军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这些天下来,陆小曼知道赵全军早已经摸透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社交套路。
遇到死仇就直接干。
仇怨不深,还有利用价值,也可以化敌为友。
要是身边的朋友,赵全军也会用真心换真心。
只要赵全军不想和陆小曼分开,他绝对不会拿枪去威胁陆正德。
“爸,我叫您一声爸,是因为我和小曼是合法夫妻,公社里领了结婚证,这是我上午去山上给您和妈寻摸的礼物,九十九年生的人参,还请您笑纳。”
赵全军掏枪只是因为怀里还揣着用红布包裹着的人参,他掏出红布也放在桌面上,摊开让陆正德看到这棵人参。
“祝您和妈都能笑口常开,活到九十九。”赵全军脸上挂着笑容,对陆正德还有骆婷鞠了一躬。
这是他身为女婿第一次见到岳父母的礼数。
有着九十九年参龄的人参,哪怕是在77年,价值都不会低于一万这个数字。
虽然说礼轻情意重,但重礼撼人心啊!
陆正德和骆婷看到这人参后,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但陆正德要是这么容易就松口了,他也不会这么倔。
“哼!刚说的话就忘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同样的话,陆正德说了两遍,他在抵触赵全军释放出的任何好意,用最坏的心去揣度赵全军的用意。
赵全军心里冷笑了一声,想着既然给台阶你不下,那就让你破防吧。
“爸,我最近对小曼过分的好,那是因为我觉得以前亏欠了她,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你说有没有可能,某些人也是这么想的。”
“您看,您和妈以前没办法,只能让小曼下乡当知青,骤然得知她的消息,发现她嫁给了一个农村人还怀了孕,二位心里的愧疚都快溢出来了吧,您愧疚就愧疚,何必非要踩着我呢?”
“您和妈好好想想吧,我出去杀鱼做饭,待会儿我再开一瓶茅台,咱们边喝边聊。”
赵全军一句话点出陆正德心里的想法。
他太清楚陆正德是什么感受了。
这老头儿就是因为愧疚,没办法原谅他自己对女儿的亏欠,所以才没办法原谅他自己,于是想要拼了命的加倍补偿陆小曼,针对赵全军也是因为赵全军现在成了挡在他前面的一颗石头。
赵全军甚至会觉得陆正德才是自己的亲爹,因为他和陆正德的性格实在是太像了!
当屋内变得静悄悄,赵全军退了出去。
马二满和梁子都在外面等着,他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屋。
赵全军看了眼大家,对着马二满问道:“赵家人呢?”
马二满回想了一下说:“我去找你前,放狠话对他们说,把你找回来后,你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就因为马二满说的这句狠话,把赵家人吓到了。
他们就在赵全军回来之前跑回马蹄屯去了。
“梁子,带上两条鳌花去马荒子家走一趟,告诉马荒子,别让赵家人离开家门,谁要是敢跑,就打断谁的腿!出了事情,我负责!”
赵全军又不糊涂,虽然陆正德和骆婷压根没提赵家人,但赵全军也能知道宋春花和赵全贵肯定在暗中使坏了。
如果不是这样。
陆正德和骆婷也不会在没看到赵全军之前,就要强行带走陆小曼。
还好陆小曼不是那种愚孝的女人,不然赵全军可能现在都要去粤东找老婆了。
“那要是大嫂和二嫂还有赵叔、婶子要出去呢?”
梁子把这些人一数完,貌似就剩下个赵全贵既是成年人,而且还能挨揍了。
赵全军想了想,确实不太合适,可他突然又想到赵家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坑自己,心里忽然有了猜测。
于是赵全军回身打开了木门,把脑袋伸进去看着陆正德。
“爸,您和妈没有给赵家人什么东西,或者许下什么承诺吧?”
陆正德看到赵全军就烦,他怎么可能回答这个问题呢,但骆婷已经回过味来了,她观察了下,赵全军不像是赵家说的那种恶人。
“阿军啊,你爸妈和你二哥说可以让我们带走小曼,但是要一笔钱来和你断绝关系,你爸给了他五百元,还说回到粤东再汇一笔两千元的款子过来。”
果然,一切都为了钱啊。
赵全军无语地摇了下头,把门给关上了,避免屋内的热乎气往外跑,毕竟陆正德和骆婷是南方人,受不了冻。
“梁子,不用看着赵家,让马荒子带人把赵全贵抓起来,就说我岳父母丢了五百,怀疑是他们偷的。”
梁子非常惊讶,他刚刚也听见了,那五百明明是陆正德给的,可赵全军一口说是赵全贵偷的。
怎么看起来,这剧情有点熟悉啊,好像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