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圈的某处海岸,一道金光划开空间,七道人影从这间隙中掉了出来,掉进海里,又被海浪拍上岸。
照常去海边等林七夜出现的柚梨奈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似乎有些恍惚。
天上掉人了?
“把他们都带回去。”柚梨奈犹豫片刻,对身后的几个男人吩咐道。
“是,家主。”
等王免悠悠转醒的时候,一旁的孙田屏几人还在昏迷,而女孩儿们又都不在这边。
他缓了缓,打量了一圈,似乎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只好先去晃醒一旁的几个还在睡的。
“醒醒,都醒醒!我们好像脱困了。”
“南枝……南枝不要!”岳桂惊醒后白着张脸,冒了一身冷汗。
王免闻言,直接愣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他死死抓住岳桂的肩膀,“南枝怎么了?岳桂,南枝怎么了!?”
岳桂看到王免,目光有些空洞,张了张嘴,半天没说话,默默将头垂下去。
当时只有队长被南枝打晕了,不知情,可他怎么能对队长说的出口?
“她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南枝她……她……”岳桂的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辨认。
他一抬头,露出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王免的心就蓦然沉下去。
“南枝呢?”
王免不愿意相信,一个一个地问。
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只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沉痛的表情。
这似乎和回答了也没什么区别。
吱呀——
门被推开了,薇薇和菜菜站在门外,眼眶发红,在她们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着和服的女人,正是柚梨奈。
“她死了。”薇薇红着眼眶说道。
王免眼中的光瞬间被绝望湮没了,他的脑子一片混乱,耳边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模糊。
他的世界只剩下赵薇薇刚才说的的三个字——“她死了”。
谁死了?南枝吗?
不!不会的!南枝怎么会死?她可是队里的最高战力,她可是人类天花板,她怎么会死?
一定是他们在开玩笑!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她不会死的,南枝不会死的!
可当王免抬起头,看着众人的表情,却无法再欺骗自己。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几近失声,“怎么死的?”
赵薇薇闭了闭眼,攥紧手中的玉佩,说不出话。
“为了……救我们。”檀菜菜说着,眼泪跟着落下来。
王免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周围的时间都已经停止。
岳桂见他这副模样,攥紧拳头,沉声道:“南枝走了,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是吗?王免,你好歹为她掉滴眼泪吧!?”
他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眼神空洞地站在那儿。
“你少说两句,队长心里肯定比谁都不好受。”李玄红着眼眶拉住他,低声劝道。
但岳桂此刻却听不得这些,甩开他的手,“我……”
其实他也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他就是没忍住。
然而,还没等岳桂的话说完,王免却忽然踉跄两步,扶住一旁的墙弯下腰,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几人一惊,连忙围了上去,只见从他指缝滴出血来。
他咳得眼角都渗出泪,可等他已经缓过来一点,眼中的泪却越来越多,整个人颤抖起来。
李玄和岳桂连忙去扶他,岳桂更是吓得魂不守舍,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刚才就是,就是没过脑子,队长你,你别吓我啊!”
然而王免却推开两人,连弋鸢都没顾得上拿,展开时间神墟就要踏进时间长河之中。
“队长!”孙田屏急忙抓住他的手臂。
“放开。”
孙田屏沉默片刻,哑着嗓子说道:“南枝说了,你跑不过,不让你去。”
王免露出一个十分绝望的表情,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就这一次,田屏,算我求你,放我走吧……我什么都不求了,只要她能回来。”
他不能把田屏一起带进时间长河,太危险了。
王免的脑中浮现出昏倒前听到的那句呢喃,一开始他其实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刚才站在那儿的时间里,有关南枝的记忆在他脑中不断闪现,他才明白过来什么。
七年前,八岐大蛇那个任务之后,南枝从家里回来,情绪明显不对,可他当时并没有多想……
他当时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王免只恨不得回到当初,把那个说“会走出来”的绝世蠢货的脑袋当球踢。
曾经没有放在心上的细节被尽数挖掘,王免越想越觉得心痛,越想越觉得窒息。
南枝是从那时候就知道些什么吗?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年,还要瞒着他们这群……无可救药的蠢货。
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啊……
孙田屏沉默了,手上的力度却不自觉地越来越轻。
而王免感受到他的动摇,找准机会,抽回自己的手臂,一闪身进入白光,消失不见。
“田屏,你分明知道,队长没有成功的可能。”星痕缓缓移开视线。
“唉……让他去吧,就这一次。”孙田屏的目光投向窗外,呢喃道,“总要让他试试。”
一旁,听不懂大夏语的柚梨奈一脸迷茫地眨眨眼睛,扯了扯菜菜的袖子,用日语小声问道:“怎么了?”
菜菜垂眸,用不太流利的日语回道:“一些……不好的事情。”
在小队里,日语水平最好的是王免,各种词汇都认识,发音也是能让人听得懂的程度,剩下的人里面,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一点点,但并不精通。
柚梨奈不知道菜菜说的到底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却还是安慰了两句,不过她说的很快,菜菜几人也只听懂个大概。
孙田屏看了一圈,队长现在那个样子是管不上这些了,只能由他来稳住局面。
一方面,大夏的局势不稳,他们得尽快回到大夏,另一方面,队长和柯罗诺斯的约定和这里有关,难得能来,需要多打听些消息。
他强压住心里的痛苦,开始和柚梨奈交流起来。
总要有人冷静下来,总要有人……忍着痛往前走。
而柚梨奈明显对大夏的事情更感兴趣一点,好奇地问了不少,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和林七夜认识。
因为他们小队和林七夜关系不错,倒是能说不少事情,这姑娘听完之后对他们的态度那叫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的不行。
等这姑娘蹦蹦跳跳地离开,院子里的气氛却陡然沉寂下来,众人坐在原地,也不说话,却也没人离开。
“岳桂,给我一把你的短剑。”沉默良久之后,薇薇声音沙哑地开口。
他利落地掏出一把递给她,问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