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尔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石龙飞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径直走到了那对夫妻遇害的地板中央。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许尔真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石龙飞的身上,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蔓延开来。
那是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寸寸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捕捉着那丝丝缕缕、几近消散的阴气。
紧接着,那些淡淡的阴气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无数道细微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金色丝线,从石龙飞的眉心涌出,悄无声息地融入空气之中。
金线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却又井然有序,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精准地循着阴气残留的方向追寻而去。
许尔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而产生了幻觉。
那是什么?
金色的线?从石龙飞身上发出来的?
这……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石龙飞对此却恍若未觉,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神识的追踪之中。
那些金色的神识丝线,在房间内游走了一圈,最终齐齐汇聚向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门口,更准确地说,是房间内某个特定的位置。
金线的光芒在那个位置附近微微闪烁,仿佛在告诉石龙飞,那“玩意儿”最后停留的地方,就在那里。
石龙飞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精光一闪,他头也不回地问道:“那个房间,是谁的?”
许尔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有些结巴地回答:“那……那是他们女儿,黄嫣然的房间。”
石龙飞二话不说,迈开长腿就朝着黄嫣然的房间走了过去。
他走到一个床头柜前,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最上面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女孩子常用的小饰品和几本课外书。
他又拉开第二个抽屉,依旧没什么特别的。
许尔真看得心惊肉跳,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哎!你干什么!别乱动人家东西啊!这都是证物!”
石龙飞连头都没回,手上动作不停,嗤笑一声:“行了,你们估计都把这里翻了八百遍了,地毯式搜查都不知道进行了多少轮,还担心我破坏什么?”
他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细致起来,仔细检查着抽屉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的阴气残留,比其他地方要浓郁一些,也更驳杂。
石龙飞断定,在那对夫妻死后,那邪物不仅在这里停留过,而且停留的时间不短,至少有两天以上。
推算时间,应该就是在那对夫妻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它才匆匆离开的。
他将抽屉轻轻推回原位,动作恢复了之前的随意。
许尔真见他不再翻找,连忙凑了上来,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又发现了什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鬼?”
石龙飞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大侦探,听说过‘养小鬼’吗?”
“养……养小鬼?!”
许尔真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以前只在一些不入流的恐怖小说或者民间怪谈里听过这个词,没想到……
“你是说……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邪门的东西?”
石龙飞耸了耸肩,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不然呢?你以为那些东南亚的邪术都是编出来吓唬人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看,八成是这家里头,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养了那玩意儿,结果玩脱了,遭了反噬。”
许尔真听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那……那黄嫣然呢!她爸妈都出事了,她……她会不会也有危险?!”
她说着,就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想要立刻给自己的表姨打电话。
石龙飞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别急。”他的声音很平静,“她真要有事,那天她回来发现父母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轮不到现在。”
许尔真被他这么一说,稍微冷静了一些,但眼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石龙飞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许大侦探,你还没明白吗?现在,养小鬼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口中那个可怜无助的黄嫣然。”
许尔真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我不明白!”她用力地摇着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黄嫣然才十四岁!还是个初中生!她平时都在学校上课,乖巧懂事,也从来没有出过国,她上哪儿去养那种……那种脏东西啊!”
石龙飞撇了撇嘴,一副“你太年轻”的表情。
“山就在那里。”他慢悠悠地说道,“你走过去,不就行了?”
许尔真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快要不够用了。
石龙飞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
“我说许大侦探,你平日里破案子也这么……单纯吗?黄嫣然,就是别人看中了的‘山’,她自己,不需要翻山越岭去找。”
许尔真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这么故作高深,神神叨叨的!”
石龙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行了,别浪费时间了。”
他迈开长腿,率先朝门口走去。
“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可怜无助’的黄嫣然。”
两人很快便驱车来到了黄嫣然就读的市立第三中学。
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显得有些安静。
许尔真找到了黄嫣然的班主任,就是她的表姨,李老师。
李老师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眉宇间带着几分知性,此刻却满是忧虑和疲惫。
“表姨。”许尔真上前一步,轻声喊道。
李老师看到许尔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尔真啊,你怎么来了?是为了嫣然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