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演武结束后,弘平帝李煜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皇宫。他今日不仅震慑了朝臣,更重要的是,亲眼见证了秦朗和他的平安卫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这支精锐之师,无疑是他在绝境中抓住的一线生机。
夜幕降临,御花园内,凉亭中灯火通明。李煜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太子李承乾和长乐公主李明月。他知道,今日的演武对两人都产生了不小的冲击,他想听听他们的真实想法。
“承乾,明月,今日秦朗的演武,你们都看到了。说说看,对秦朗此人,你们有何看法?”李煜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深邃地看向太子。
李承乾沉吟片刻,然后躬身道:“回禀父皇,秦朗此人,确有大才。他麾下的平安卫,无论是军纪、体能,还是战术配合,都远超儿臣所见的任何一支军队。尤其是那单兵搏杀之技,更是精妙绝伦,京城守军望尘莫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为严肃:“儿臣以为,秦朗提出的‘练兵、利器、攻心’三策,皆是高瞻远瞩。若能按其所言,东南海患,或可得解。特别是他提到古籍中的‘倭寇’侵扰,更让儿臣警醒,邪马台贼子并非单纯劫掠,其野心恐远超我们想象。”
李煜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他也看出了太子眼中的一丝保留。
“但儿臣也有忧虑。”李承乾继续说道,“秦朗将军行事不拘一格,不循旧规,今日校场之上,他那支队伍的操练之法,闻所未闻,更是有别于我大晋历来兵法。这固然是其过人之处,但也可能引起朝中宿将和地方官员的不满与排斥。其‘单膝接旨’之举,更显其性情桀骜。父皇虽然开恩,但若他日后行事亦如此刚愎,恐难与朝中大臣们协作,甚至引发新的矛盾。”
李承乾毕竟是储君,考虑问题更侧重于全局和稳定。他看到了秦朗的能力,但更警惕其不可控性。
李煜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承乾所虑,不无道理。秦朗此人,确实是一把双刃剑。他能斩断束缚,开辟新路,但也可能因此伤及自身。不过,眼下大晋内外交困,朕需要的就是这把敢于劈开荆棘的利剑。至于那些矛盾,朕会替他担着。”
李煜又将目光转向了李明月。
“明月,你平日里最爱跟着凑热闹,今日校场你可是都瞧见了。你对秦朗,又有何看法?”李煜语气中带着一丝慈爱。
李明月本就因为秦朗而心绪不宁,此刻被父皇点名,脸颊微微泛红。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与太子李承乾的理性分析截然不同。
“父皇,女儿……女儿觉得秦朗将军与众不同!”李明月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与羞涩,却又难掩激动,“他不像那些只会吟诗作对的文人,也不像那些只知舞刀弄枪的武夫。他沉着冷静,气度非凡,即便在朝臣面前,也丝毫不露怯色。他的那支平安卫,更是女儿从未见过的雄兵!”
她双手捧心,眼中仿佛映照着校场上秦朗的身影:“当他指挥将士们演练时,那种掌控全局的气魄,简直……简直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他说的那些‘古籍故事’,儿臣听得入了迷,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奇妙的兵法和策略!他不是在争权夺利,他是真的在为大晋着想,为百姓着想!”
李明月越说越兴奋,完全忘了矜持。她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秦朗在校场上那指挥若定的身影,以及他眼中所流露出的坚定与自信。她从秦朗身上看到了那些她平日里所接触的皇子贵胄、世家公子们所不具备的独特魅力——那是一种历经血火磨砺、从底层崛起的真英雄气概。
李煜和李承乾看着李明月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都不由得愣住了。李煜先是错愕,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他这个女儿,从小就活泼好动,不仅才华横溢,更兼文武双全,寻常男人根本看不上眼,没想到如今竟对秦朗生出了这样的情愫。
李承乾则皱了皱眉,他当然明白妹妹的意思。作为太子,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的复杂性。秦朗如今兵权在握,又得到了父皇的信任,若是再与自己妹妹联姻……这其中的利弊,还需要仔细斟酌。
李煜看着自己的儿女,一个理性审慎,一个情窦初开。他知道,秦朗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搅动了整个大晋的格局,也搅动了皇室成员的心弦。
“好了,明月,你一个女儿家,莫要胡言乱语。”李煜轻咳一声,打断了李明月的话,但语气中并无责怪之意。他看向李承乾,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承乾,秦朗此人,朕已决定放手一搏。他所需的一切,兵部和户部都必须优先保障。你作为太子,日后也要多加关注东南战事,与秦朗保持联系。朕希望,他能成为你的臂助,而非…其他。”
李煜的最后一句,意味深长。他既希望秦朗能为大晋所用,也提醒太子,要警惕秦朗的强大可能带来的隐患。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儿臣明白。”李承乾恭敬应道,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与这位“镇海将军”打交道。
李明月则低下了头,脸颊依然微红,但眼中却闪烁着光芒。
御花园的夜风习习,将三人各自的心思吹散在夜空中。对于弘平帝而言,他看到了大晋的一线生机;对于太子李承乾,他感受到了挑战与机遇并存;而对于长乐公主李明月,她则感受到了情窦初开的悸动与对英雄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