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安的指尖死死攥住那粒漂浮的星火,炽热的光芒烫穿了他的掌心,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神殿的穹顶正在分崩离析,碎石与光尘如同暴雨倾泻而下,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要将他连同最后一丝希望一同吞噬。
「艾琳娜……」他低喃着,那粒星火在他掌心跳动,微弱却顽强,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
神殿的出口近在咫尺,可脚下的地板却开始崩塌,碎石簌簌坠落,化作流光消散。梅丽安纵身一跃,身形如同一道银色流星划破烟尘,却在即将触及出口的刹那——
一只枯萎的手臂从虚空中探出,猛地扣住了他的脚踝。
「跑得倒快。」沙哑的低语从深渊裂缝中传来,那只手臂上爬满了扭曲的黑色纹路,仿佛活着的深渊本身。更多的手臂从黑暗中涌现,如蛛网般缠绕上来,试图将他拖回深渊。
梅丽安猛地拔剑,剑锋划过黑暗,溅起刺目的星辉。然而深渊分身的力量远超想象,锁链般的触须缠上他的手臂、脖颈,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死死护住掌心的星火,哪怕皮肤被触须割裂,鲜血横流,也不肯松开半分。
「你以为……这样就能封印祂吗?」深渊之主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嘲弄与残忍,「她的灵魂早已破碎,星火不过是残渣——你拿什么对抗永恒?」
「我不知道。」梅丽安嗓音沙哑,却笑得猖狂,「但我他妈就是不服!」
最后一刻,掌心的星火骤然暴涨——
璀璨的光芒如烈日降临,深渊分身的触须在星辉中发出刺耳的尖啸,疯狂收缩、崩解。梅丽安趁着这瞬间的挣脱,拼尽全力撞向出口的裂缝,狂风灌入衣袍,破碎的神殿在他身后轰然坍塌,化作漫天光尘。
当他双脚终于踏上坚实的土地时,整座神殿已经彻底化作星空般的碎片,消散于虚无。
——但他还活着。
梅丽安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掌心的星火依然在跳动,只是比之前更加微弱了。他怔怔地望着它,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星空深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注视着他。
那不是艾琳娜。
而是一个由纯粹星光凝聚而成的「她」,轮廓模糊,却又无比真实,如同记忆与现实的交汇。她微微低头,唇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随后抬起手,轻轻一点——
一道星光顺着她的指尖坠落,落入梅丽安的眉心。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浩瀚的星海,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裂:燃烧的神殿、坠落的流星、深渊之主扭曲的面孔,还有艾琳娜最后的眼神——那不是绝望,而是决绝,是为了封印祂而甘愿粉碎灵魂的意志。
「原来如此……」梅丽安虚弱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土地,「你不是艾琳娜……你是……她的意志,她的遗产……」
星光缓缓凝聚,化作一句话:
「封印尚未完成,活着的祭品,必须是你。」
梅丽安猛地抬起头,可那道星光已经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掌心的星火还在跳动,而他的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