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珞放下手中针线,静静聆听。她沉浸在庄周的话语中,心中对夫君的思想愈发钦佩。她止不住感叹:夫君正是给自己传道啊!”
庭院里静谧祥和,唯有庄周的声音回荡,似在讲述世间奥秘,又似在倾诉人生真谛。田珞心中明白,夫君所讲,虽难懂,却蕴含着无尽智慧。她望着庄周,眼中闪烁光芒,决心与他一同探寻这深邃思想,领悟人生哲理。
庄周讲罢,目光望向远方,似在思考更深层次的道理。
门缝拂过一缕冷风,吹起她的发丝,她轻声道:“夫君,你讲的这些,我虽不能全懂,却觉得很有道理。这世间之人,若都能明白这些,怕是会少许多烦恼吧。”
庄周转过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与欣慰:“能懂一些便是好的。这齐物之论,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若能以平和之心看待万物,顺应自然,烦恼自会减少。”
茅屋内,烛火摇曳。
田珞捧起茶盏,倒上茶水,袅袅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她走到庄周身旁,将茶盏轻轻放下,眼波流转,望向庄周,面上现出豁然开朗的样子,巧笑倩兮:“夫君,这就是您说的齐物的意思吧!”
庄周正凝视着院外那片朦胧的椿树影子,似在思索着什么。闻得田珞之言,微微点头,旋即又摇摇头,声音平和却透着深邃:“道路,是众人行走踩成的;事物,是众人称呼定就的。正,是它本身正;不正,因为它本身不正。旧事物毁坏了,新物就成功了。懂得这些道理,就明白了,事物都是相通的道理了。”
田珞小口微张,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在她眼中,庄周那高高束起的青头巾下,宽阔的额头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一双眼睛,睿智明亮,似能看穿世间万象。身着的青棉深衣,虽略显单薄,却难掩其清瘦中透着的精神气。他身形虽瘦,却精力旺盛,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显得十分精明、英俊、潇洒。
田珞心中爱意涌动,又存着一丝疑问,轻声道:“夫君啊!孔子言,与人交谈需注意场合、讲究分寸、坚持适度,态度要温和恭顺、谨慎细微。您与人交谈时,落落大方、淡定自若、精神饱满、充满自信且理直气壮,亦得众人好评。只是,孔子强调对错有别,积极治世,夫君为何说事物都是相通的呢?”
庄周微微仰头,目光似穿透了那沉沉的夜幕:“对事物的认知,不能停在表面。任何事物,本来就没有确定不变的是非标准。人们应当消除事物间的差异与对立,超越个体的局限,才能达到宇宙万物合一的境界。最终,到忘‘我’,再到‘无我’的最高境界。”
田珞听得入神,脑海中似有灵光闪现。她细细思量,若站在平常人生活的角度,事物确实千差万别,对错分明。可若站在更高层面,各诸侯国互相攻伐,各国所定法律,又哪有绝对的对错呢?夫君庄周,确实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他是站在天外看天呀!
庄周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继续说道:“儒家以为,一切事物运行都有与生俱来的法则,不可违背。其实,所有事物运行并无固定标准与法则,亦无绝对判断标准。若无定论前面便有是非,那便如同‘今日至越国而昨日已到了’般荒谬。‘至人’与‘圣人’不同,‘至人’忘自我,在天外观天,把是非看得一样,把彼此、你我、长寿短命,都看成一样。这样才能长活在宇宙间,不因为身躯损坏而消逝。吾说到这里,你懂了吗?”
田珞笑笑,眼中满是聪慧:“夫君的意思,事物意义价值,相对于观察人看的角度,没有固定不变的标准;世间万物本质平等,无绝对对错、善恶的分辨;人应超越主观成见,以包容的心看待世间,顺应自然规律,不强求、不执着;摆脱外在束缚,追求内心自由与宁静;世间看似无用的东西,往往具深远的价值,人当学会欣赏利用,以超脱态度面对生活矛盾与困惑。是嘛?”
庄周听闻,“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在小院中回荡:“我的田珞,真是我的好学生,悟性极高!”
田珞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激动,对夫君的爱意又添几分。她看着庄周,越发觉得他智睿、理性,英俊出众,无人能及。她移到庄周身旁,温柔地给他披上一件棉衣:“夫君,你也想求官职,别人也想求官职。你懂这么多,与常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庄周道:“官职是一样的,求官目的不同。他们求官是为自己,我求官是为天下百姓。”
“哦”田珞爱抚地拉拉庄周,“夜深……天冷,咱到温暖的被窝里安眠吧……”
庄周笑笑,目光柔和地看着田珞:“棉衣虽暖,穿多则不适;蜜甜可口,多食则有害;被窝虽温,久待亦不妥。汝当知……”
田珞闻言,低着眉,抿着樱桃小口,脸颊绯红如霞,恰似那熟透的红布:“去你的……”
“好,睡觉了!”庄周愉快地伸个懒腰,站起身来,握住田珞的手,轻声道:“天寒,我给你暖暖手吧……”
“奴家浑身都冷了呀……”
此时,外面风声渐起,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一朵一朵,飘飘摇摇,恰似那美丽少妇忍受不住欢喜而不停扭动的身姿。雪花落在小院的椿树上、杏树上……天地间渐渐蒙上一层洁白的纱幕。
二人相携。床铺虽简,却透着一股温馨。
庄周与田珞相依而卧,田珞将头轻轻靠在庄周肩上,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力量。 庄周轻抚田珞的秀发,思绪却仍在那无尽的哲理世界中徘徊。
田珞闭着眼睛,脑海中还回荡着庄周的话语。她想着夫君所讲的齐物之理,心中对这世界又有了新的认识。她明白,生活中的种种看似纷繁复杂,实则有着内在的联系。就如同这飘落的雪花,看似各自纷飞,却共同构成了这银白的世界。
风,依旧在呼啸;雪,依旧在飘落。
庄周与田珞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彼此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