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初试铜力士
机装公司的一名架子工,也是一位出了名的力士,因为姓童大家叫他铜(童)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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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把我往前一推,叫了一声:“来嘞!”
我赶忙后缩一步:“别推!不行,不行,我不行。”
“玩玩罢了,不试就怎么知道不行?”师兄一把又把我推向前去。
机装公司架子工铜力士看了看我:“他这个小个子,别把手给扳折了!”随手又把我拉了回来。
“您小瞧了吧。别看他个小,扳一把就知道了。”柳师傅又把我推了出来。
“不用扳,我原是黑旋风的手下败将,胜负早有定论。”我退一步说。
“那是推砖,算不得数。再说我也没有赢你。”黑旋风摇着手说,他说话的语气和他的块头倒挺相称,从喉头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大家听黑旋风这么一说,轰地炸开了:“扳一把!扳一把!”之声不绝于耳。
铜力士握住我的手腕,往凳子边一牵:“来,我俩扳一把。”
他这一牵一送,力道直透骨缝。看来铜力士虽然输给了黑旋风,也绝非等闲之辈。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抱拳敬礼:“不过,我有个请求,请大哥,务必手下留情,别真的把我的小胳膊给扳折了。”
“来,来,来。闲言少讲,让腕子说话。”铜力士伸出右臂,他倒是个急性子。
双方分别坐在凳子两侧。同时将右手放到比赛指定位置,左手握拳置于背后。铜力士的大手紧裹着我的手,还没开始,一股力透过肌肉直达骨节缝隙,那力量似乎能把我的手给攥碎。裁判将双方的手腕置于正中,并宣布其余部位不得与凳面四个角接触,不得借助外力。然后一声:“开始!”
铜力士猛地发力,一下把我的手臂扳下。
“我输了,我输了。”
“三打两胜,这才一局,不算输。再来!”铜力士感觉这也太干啥了,有点胜之不武。
第二局开始。
机装架子工铜力士的本力的确在我之上,而且力量悬殊,想赢他绝无可能。
不可力敌,只可智取,我调整战略,先渐渐给力。
铜力士渐渐手臂上青筋凸暴,继而面红,太阳穴跳突,说:“好小子,第一局你在耍我呢。来得好,这才有点意思。”
我感觉到铜力士开始不断加力。
当对方力满,我开始缓缓卸力。
对方感觉机会来了,乘势而上,再加力下压。
我的手腕慢慢随着对方的加力顺势徐徐下塌,前臂内旋,展开桡骨,叠紧尺骨与肱骨,然后腕部再左旋,将对方的力点引入尺骨中线范围,锁住(即扳腕的“锁把位”,这是我们武术圈内的术语,扳腕运动中却无此说)。
至此,我静声息气,垂目内视,返耳内听,体察对方的力道往来,全身放松,以逸待劳。
从赛场的形势看,对方扣腕处于攻势,我不仅腕塌,反被对方紧扣,显然已处败势。
“加油!加油!加油声起。”我也分不清是为对方加油,还是为我鼓劲。
“考绿君子,胜局已定。”......
“那也不一定,这不,人家还在坚持呢......
“小伙子,败势已现,再无悬念。”......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就这样相持着。铜力士看我双目垂帘气定神闲:“嘿!还真邪门了。”尽管不断加力,汗珠如豆,却攻城难下。......
大约相持了一分多钟,裁判宣布:“第二局平。铜力士领先一局。”
“师傅神力,我无力再战,我输了。”我对裁判说。
裁判不加理会,拉过双方的手腕捏在一起,高声宣布:“第三局。预备,开始!”
第三局,我改变策略,对方一加力,我迅疾放松塌腕,又进入刚才的锁把位。机装架工铜力士也不管裁判,自己双手将我的手腕扳平:“重来。”再扳。
我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这样重复了三次。裁判倒是急了:“你使劲压下不就得了!别再重来。”裁判把住我们双方手腕,又一声:“预备......开始!”
铜力士感觉有劲使不上,他也学我的模样,我放松,他也放松,我使力他也使力。又拉锯般地相持了几个回合,我忽然摸索到对方劲力断续点,“运劲如抽丝,发劲似放箭”趁其不备,旋臂扣腕,猛地发力,倏地压下。
裁判拉住我的手举起:“第三局考绿君子胜。”这倒是大家都没有料到的。
三局平一局,双方各胜一局,结论:平局。
本当再加赛一局。我说:“不行了,我没劲了,再扳肯定会骨折,我认输了。”
铜力士比划着我刚才的架势喃喃自语:“邪门了,眼看我就赢了,怎么就使不上劲,扳不倒呢?”
其他人也跟着说:“这小伙子,真有点邪门!”
“我看也有点邪门”黑旋风王凯垣拉过我的手:“来,让我也来领教领教‘邪门’。” 请见《【13】再逢黑旋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