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父一边为他止血疗伤一边沉着脸道:“你只管上门,此次灭门一事做的隐蔽,无人知是你,语然性子温和,脾气好,又与你有幼年的情意在,你多哄几句足以骗过她。”
这是如今最好的计策,薛元皓再不愿也只能应下,他不喜这种虚与委蛇,倘若能直接杀尽年家人以年宏的尸体为威胁就轻松多了,,只怪他们下手慢了。
“是,我即日就启程去年家。”
薛父点头:“如今你的伤也正好能利用上,届时哭诉一阵,语然定会信你的话。实在不成,你就求娶她,就当是养个玩意儿在家,等拿下盟主的位置再杀了。”
年语然长相不错,娶回家也不亏。
“爹,我们不如找楼萧,他定然也想要这第一剑谱,与他合作百利无一害。”
薛元皓脸肿的说话都模糊不清,杀手阁的人下手太重,这仇他定然要报了,楼萧将会是他最好的合作对象。
“那煞星不好掌控,别轻易惹上他,如今剑谱和年家要紧。”
薛父实在不想去招惹那个和疯子一样的煞星,他们差点得罪杀手阁,如今要应对年家,再来个煞星,怕是应接不暇。
薛元皓再撑不住晕了过去,薛父只能带着他回家。
直至离薛家不远的河边,薛父停下脚步:“阁主何故一路尾随?”
楼萧不语,从背后出来,一脚将薛父和薛元皓踹进了河里。
‘噗通’一声父子俩掉进了河里,晕着的薛元皓被冷醒又被水给呛晕过去。
薛父忙把人捞了上来,他一脸怒意:“阁主这是何意?”
楼萧居高临下的看向他们,淡淡的说出一个字:“丑。”
说完又转身离开。
薛父气的大骂了几声,仅仅是因为‘丑’就绕回来踹他们一脚,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和楼萧那煞星一样,是个不讲理的疯子。
薛父见他们还尾随一路就为了这一脚顿时又气的不行,却毫无办法,他们如今对付不了杀手阁。
……
远处,约莫是半炷香,路霁回来报:“主上,薛家的钱到了。”
楼萧颔首:“将钱送去年家。”
“是。”
走前,楼萧淡声道:“出杀令,薛元皓,留活口。”
路霁:“……是。”
他就知道,主上绝不会轻易饶了薛家,敢当着主上的面算计年姑娘,薛家也是吃饱了撑的。
“主上,年姑娘……”
“我有分寸。”
路霁满脸疑惑,有什么分寸,他是要让主上学点哄姑娘家的话啊,否则,到时候上门的队都排不上!
……
“小姐,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年芯在门口送人时一脸担忧,年淇亦是如此,兄妹俩的担忧丝毫不被门口其他门派的长老们理解。
在众人眼里,楼萧是煞星,那黎苏就是毒妇,两人出门就是去伤天害理去大杀四方的,该注意安全的是别人才对,但为了保持一致,他们也假惺惺的说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
最后是惹的煞星提剑追着砍了一路才消停。
众人:“……”瑟瑟发抖。
马车前,楼萧泰然自若又娴熟的扶着黎苏入车内,他毫不犹豫的坐下,自觉的为她泡茶,再打听她的去处:“要去哪?”
“我还没同意你能跟着呢。”黎苏顿时开始赶人了:“谁让你上来的?”
他没说话,盯了她几瞬,他没有随便就上马车的,是扶她上来顺便就坐下了。
算了,楼萧望见她含笑的眼眸,将话收了回去,辩解几句只会让她不高兴,他将剑放在了车内下车敲了敲车门。
“我能进吗?”
“不准。”
“嗯。”
楼萧低低的应了声,他的剑还在里面没拿,但年姑娘不让他上车,他站在马车旁没动,车内传来黎苏的声音:“外面的那个,你怎么还不走?”
正在赶车的路岩偷瞄了眼主上,一时不知道听谁的,还是路霁聪明些,拿起马鞭就开始赶车,丝毫不顾跟在身后的楼萧。
路岩吓的不行:“你不要命了?”
主上还在后面走着呢!
路霁翻了个白眼:“不走才是不要命了!”
路岩顿时想起车内的黎苏,他们算是清楚了,武林中的人就会乱传,什么温婉脾气好,这年姑娘简直是个夺命毒师,动不动就要人命,瞧,连主上都败了。
直至一里路后,马车才停下。
后面的楼萧运着轻功跟上,黎苏眼底带了些疑惑,和149搭话:“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有点怪?”
尤其是这几日,楼萧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到关键时刻又不说,看得人着急。
[是怪丑的。]149找准机会就开始挑拨离间:[宿主,他就是故意装的,想要你的剑谱,你快丢了这个凤凰男!]
“……好了,你去玩吧。”
黎苏就知道问系统是白问的,它恨不得将楼萧给打死。
她掀开车帘,楼萧恰好在车旁,灼灼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口吻关切:“累了?”
黎苏趴在车窗上,定定的望着他:“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楼萧抬手帮她架起车帘,整个人朝她倾了过去,弯腰尽量的减少了她仰头看人的压力,也不顾动作和姿势有多怪异,他诚实回她:“外面,很危险。”
年姑娘脾性好,那群莽夫会欺负她,还会惹她生气,楼萧向来知道那群莽夫气人的能力。
“不许扯开话题!”黎苏伸出手揪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拽,楼萧对她本就不设防,瞬间就往前倾倒差点撞在了马车上,他眼底带着丝丝的错愕,待稳住身形后,手扶着车厢,脑袋因为惯性朝她贴近了些。
这一刻,无名的毒好像再次发作了,楼萧偏头,又被她给揪了回去,他意图后退,见她蹙眉,欲走的步子又停了下来,衣领上的束缚让他呼吸也有些急促,一向沉稳的脸色上多了些别的意味不明的情绪。
“说话!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外面,很危险。”楼萧又一次重复了刚刚的话,见似乎对这答案不满,他加了句解释:“他们不好对付。”
“……”
楼萧的话字字为真心话,他不会骗人,尤其是在她面前更不会有谎言,温度再一次升高,他怀疑年姑娘好像又悄悄的诱导毒发作了,可她看着不太高兴,现在要解药不好。
“又扯别的话!”黎苏揪紧了些他的衣领:“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楼萧眼底带了些迷茫,他说的皆为实话,已经想不出别的答案了,僵持了半会儿,他偷看了下她的神色,见有所缓和,小心的要挪开她的手让衣领松些,一下就被拍开。
没得逞的他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呆瓜!武林里人多的是,难不成你见到个需要帮忙的就都去跟着?”
楼萧快速的反驳:“我只跟着你的。不会去帮别人。”
黎苏眉眼一弯弯,脸上又浮现了些笑意,继续道:“所以你为什么就只跟着我?”
楼萧顿了下,脸上满是诚挚:“要护着你。”
像是找到了理由一样,他脸上也跟着有了点笑意,心里的情绪也高涨了些,大概是因为说出了这句心里话。
“……”他怎么能这么呆?
黎苏松了手,呆瓜好像就是不会开窍,算了,呆瓜呆呆的看着也可爱。
她抬手掐了下他的脸,轻轻的一扯,楼萧有些怔愣的看向了她,感受到她的手的力度,他又一次察觉了毒好像再次发作了。
有点热。
大概是心绪放松了些,楼萧情不自禁的也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你能把解药的药方给我吗?”
黎苏懵了下,什么药方?
楼萧彻底清醒,观察着她脸色不对,立刻否认:“没什么。”
说完,他就要跑,还没走到一半,黎苏阴森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住!你跑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楼萧默默的走了回去。
“说吧,什么解药?”
楼萧闭了闭眼支支吾吾又断断续续的把中药的事说了出来,他唯恐她生气,似乎是能猜到她会想到什么,他立刻解释:
“我跟着你和解药没有关系。”
不管她给不给解药他都是会跟着她的,武林太危险了,他要护着她。
黎苏话到了嘴边一下就收回去了,呆瓜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是聪明的,她轻笑了声:“你的意思是我给你下药了?”
“是路岩他们说的。”
楼萧将他们的话又简短的复述了一遍,他只是猜的,若他的药是其余人下的,他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黎苏一瞬间就懂了他的中的是什么‘毒’,呆瓜一点情事都不懂也不知是怎么长大的,这么老实,还好意思说来护她,护住他自己就不错了。
她轻扬了下巴:“没错,你的毒是我下的,你们倒是聪明,这都能发现。”
楼萧的脑袋立刻就耷拉了下去,年姑娘确实没信他,所以才给他下药的,心莫名的感觉刺疼了下,他虽不喜说话,但一时之间也想为自己解释几分,他不会伤她,更不会做她不喜欢的事。
非要揪着个原因大概是年姑娘刚丧父,要以她为先。
黎苏招手示意他上车,他落座后,她勾住他的脖子,瞬间跌入他怀里,楼萧急忙搂住:“别摔……”
“毒发作了吧?”黎苏打断了他的话,脑袋枕在他肩上,见他发红的耳垂,‘狠狠’威胁:“这毒是我专门研制的,我让它发作它就会立刻发作,你日后要听话些,否则,一年内没服解药就会成一个废人。”
楼萧僵着身子,确实感受到了身体的热意,他顾不上对这种毒的好奇,心思全在她一人身上,他嗓音沙哑:
“好,我会听你的。”
“你知道就好。”黎苏脸上露出了些满意,她安心的靠在他身上:“去魔教。我困了,你不许说话了。”
楼萧扯过那件外衣披在了她身上,又倾身过去将她抱进了怀里,再传音吩咐路岩赶路。
他在心里轻叹了声,身上的余温还未散去,他以内力压制才好了些,年姑娘还没告诉他解药的方子,但一年足以,他哄她高兴了她应该会将解药给他的。
忽的,楼萧才想到她说的是‘魔教’,脸色顿时有了些细微的变化,怀里的人很轻,魔教那群莽夫,会吓着她的。
全绑了关起来算了。
……
转眼,三天过去,一路上,楼萧东西两头跑,半夜走,白天又抓紧回来,卡着时间走。
只有路岩几个知道他们主上做什么去了。
路霁也很是无奈,主上劝不动一点,要亲自去打薛元皓才放心。
而薛父和薛元皓因此气的差点上演一个父子双双气晕的戏码,薛元皓才恢复些力气,要借着这伤势去年家博取一些同情和信任。
谁料,父子俩才出家门不远,就被楼萧抓了个正着,二话不说就开始打,薛父虽说能和楼萧过招,但楼萧直接抓住了薛元皓当挡箭牌。
这让薛父压根没有出手的机会,他出的每一招都打在了自己儿子身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被楼萧当成抹布一样甩来甩去。
可楼萧又不下死手,薛元皓的脸本就中毒,才消肿,如今又被他猛踩两脚,再次下毒,楼萧不要人性命,就硬逮着薛元皓的脸和眼睛来对付。
父子俩被他再次踹进了河里。
薛父一边在河里捞儿子,一边大声质问:“阁主为何如此不讲信用?我们薛家已经出价买下了杀令……”
他的话还没说完,楼萧手上拿着的正是杀令。
薛父一时语塞,只能抱着已经晕过去的薛元皓回岸,再忍气吞声道:“我薛家,出十倍价格,还请阁主销毁杀令。”他咬牙切齿:
“今日之事,只要杀令毁了,我薛家不追究。”
薛父不会认为是杀手阁故意在这整他们,杀手阁只认钱,估计是年家那边又加了钱才让这位阁主再次出面来对付他们,杀手阁和薛家无冤无仇的,不至于跑来得罪。
楼萧顿了下,在瞬间摧毁杀令,薛父见此松了口气,只是可惜自己儿子才好的脸,现在又肿成了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