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殿中灯火通明,黎苏摆了一盘棋,她执了白棋,季砚淮推门而入时,黎苏抬眼看向他不带丝毫意外,只笑盈盈的邀请他下棋。
“我,能不下吗?”季砚淮小心翼翼的问。
黎苏看了他一眼,季砚淮站在那不动,一脸老实巴交。
“嗯?”
季砚淮顿时被治住,立刻解释:“我,我的意思是我认输。”
黎苏支着脑袋笑盈盈的看着他:“陛下,输了是要受罚的。”
季砚淮小声反抗:“赢了一样要受罚。”
左右输赢都一样,不如直接输了。
黎苏:“……”
她轻呵了声:“三。”
话一出,季砚淮快速的坐在了她身旁,手里已经拿起了棋子,但拿的也是白棋。
他牵起黎苏的手小声解释,但却被打断:
“又病发了?”
季砚淮轻点了下头:“不疼。”
黎苏抬眸,一眼看出他的呆样,只要犯病就开始变成呆子,她冷哼了声:“没人管你疼不疼。”
季砚淮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对,他很久之前无聊的时候有看过网上的帖子,据说惹老婆生气很严重,要一言不发就认错,否则后果很严重。
他当即开始认错:“我错了。苏苏想怎么出气都行。”
他垂眸,灯光衬的他霎时好看,此刻他的脸上还透着几分脆弱,能让人产生几分怜惜感。
大概是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和憔悴,眼底的红血丝也很明显,顿时让黎苏忍住了揪他的心思。
黎苏看向他:“我要是杀了你才能消气你会心甘情愿吗?”
???
季砚淮一愣,他好像记得网上说的虽然很严重,但应该也没这么严重。
回家没第一时间见老婆是会被打死的吗?
可能是古代的原因,老婆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自幼的思想不一样,不过,犯点小错就处死,还是有些严重的。
老婆看着超温柔的,应该只是随便问问,他有些结巴道:“应,应该是心甘情愿的。”
季砚淮细细的想着等下被打的时候要怎么尽量躲开保命还要让老婆打的开心些,他皮糙肉厚的,万一让老婆手疼了就不好了。
黎苏眼前一亮,脸上笑意粲然,她端起茶杯递了过去:“那你把它喝了。”
一眼看出里面装着毒药的季砚淮:“……”
要怎么告诉老婆,他对所有的毒药都免疫,多毒都没有用。
可惜他一时之间分辨不出这是什么药,不然能装出毒发的样子。
“这,是什么茶?”
黎苏随口瞎编:“闭目养神的。我看陛下辛苦的很,特意亲手为陛下煮的。喜欢吗?”
季砚淮沉默,他能不喜欢吗?
看出来了,是真生气了,这下的毒大概是要命的,否则不会这么温声细语的。
他轻叹了声,将她手里的茶杯拿起放在了一旁,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小声的道歉:“我错了,不会再有下次。苏苏想出气的话……”
说着,季砚淮取下了她发上的银簪,在她的目光下,拿着簪子刺向了心脏处,黎苏一怔,快速的握住了他的手制止。
她眉头微蹙,眼里带着一丝惊色:“你做什么?”
季砚淮温声笑道:“自然是让皇后消消气。”
黎苏扯出他的簪子甩在一边:“真要我消气就把茶喝了。”
季砚淮眉眼中满是柔色,脸上尽是纵容,算了,一杯毒药而已,大不了他等会假装死了,明日再活过来,只是要死的好看些,别把老婆吓着了。
他弯身轻亲了黎苏的脸,黎苏此时正好撞入他纵容的眼眸中,她心微颤,季砚淮已经端起了茶杯正要一口饮尽。
‘啪嗒’
茶杯被黎苏打翻在地,季砚淮脸上出现了几分错愕,黎苏理直气壮:“我困了。”
虽是怔愣了几秒,但他没多问,只轻声认错:“是我错了,耽搁皇后就寝了。”
季砚淮眸中的笑意加深,他抱起黎苏,为她卸下头饰和外衣,拥她入眠。
许久,黎苏偷瞄了下他的脸,心中微微叹气,看在这张脸的份上,明天再杀也是一样的。
没错,明天杀,反正他也说了心甘情愿的。
季砚淮看清了她的小动作,只闭目不语,手拥着她的力度又大了些。
夜色渐深,季砚淮愈发的清醒,他看向怀中的人,脸上又一次浮现了笑意,或许他也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一日。
如果遭受这些无妄之灾是为了遇到她的话,倒也算是值得的。
不管这是个游戏也好,古代也罢,他心甘情愿的留在这,不会再回去,至此季砚淮只属于秦苏,过往的事便当成云烟散了。
曾经,意外来到这的季砚淮一直极力的去记住过去的一切,不让自己被这个世界所同化,他不愿意融入这个世界,也不想留在这,可无论他做多少也不过是无用功。
而现在,回去与她相比,自然是后者重要,季砚淮甚至要感谢背后的人,不管这是一场什么局,能让他遇到秦苏算是幸事,可惜平日正常时他会被同化没有现代的记忆。
也不知道老婆更喜欢哪个性子的他,季砚淮想他或许可以捅自己几刀,多发作几次才能留的久一些。
……
次日,刚醒的暴君在床头发现了一把银簪,桌上还有几杯毒药。
他只记得去了趟五台山,病又发作了,再之后就又忘了。
这些杀人的东西应该不是给他准备的,暴君开始自我安慰。
季砚淮洗漱后,绿茵按照吩咐让人送上了膳食。
绿茵边行礼边道:“陛下,这些早膳是娘娘亲自备的,娘娘嘱咐说您一定要吃完。”
暴君难得的沉默:“皇后呢?”
绿茵:“娘娘上朝去了。”
按照暴君的吩咐,如今掌权的是皇后,皇后比陛下温和了不知多少,处理政务的能力不输陛下,朝臣对皇后是敬佩的不得了,恨不得日日见的都是皇后,甚至打算在陛下回来后提议让皇后一起上朝。
此时的暴君盯着满桌子都下了毒的才陷入了冗长的沉思,他知道皇后好像有个要当太后的愿望,但他不是已经交权了?还准备毒死他?
季砚淮想半天也想不出是哪得罪了祖宗,一桌子毒,还没一个重复的,是他的错,忘记告诉皇后,这些毒对他不起作用了。
半晌后,季砚淮提起筷子将桌上有毒的菜都尝了一遍,他笑了声,还是慢性毒药。
看来不是打算一口气毒死他,这些毒甚至是调整过的,死的时候也没痛苦,甚至及时吃了解药还能救,皇后还是喜欢他的,否则也不会这样精心准备。
应该是他前几日离宫的事惹到她了,季砚淮瞬间猜中了原因,就是不知这些毒发作的症状是什么,他大可装一遍让小皇后消消气。
思来想去的暴君决定去牢里毒死几个人看看症状。
御书房,太傅看着熟练批奏折的女儿一脸愁容:“陛下呢?”
黎苏头也没抬:“后宫待着,父亲想见他就直接去。”
太傅听后差点没站稳:“你给陛下下毒还软禁他了?”
“父亲,我才是亲生的。”
黎苏提醒着胳膊肘外拐的太傅,她都把下毒改成慢性毒药了,暴君就偷着乐吧,要是以前,她一刀子就给捅死了,才不会让他好过。
太傅顿时愁的不行,他好声好气的劝着:“陛下不是把权都给你了?你如今也不用当什么太后垂帘听政,若是陛下惹你了,你吓唬吓唬就算了,实在不行,你告诉我,我帮你骂骂他。”
黎苏看了他一眼,质疑:“您真敢骂他?”
太傅噎了一下,他轻咳了声给自己找回点面子:“这不是骂不骂的问题,你先说你把陛下关哪了?”
“关的好!”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秦嫣听到太傅的话立刻拍掌叫好:“姐姐做的好,爹,反正姐姐现在掌权了,姐夫不听话就关起来打一顿,找个更好的,大齐的人多的是,不缺这一个。”
太傅狠狠的瞪了秦嫣一眼:“去去去,你上一边去!一天到晚唯恐天下不乱,你姐的事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你看看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样,你是好的不学,专学坏的……”
秦嫣被训斥的立刻往黎苏身后躲,此时的任帆正好求见,听着太傅在训人的他立刻为二小姐辩护了一句,太傅顿时火冒三丈:
“任大人怎么这么闲?你不是去剿匪了…… ”
怼天怼地的任帆此刻成了缩头乌龟不敢说话,看着全程的钟吏和左彪满脸幸灾乐祸,马屁精也有今天。
盯了半天的秦嫣顿时看不下去了:“爹,任大人又没惹你,你老针对他做什么?”
任帆:吃惊,兴奋,感动。
太傅:震惊,暴怒,气晕。
黎苏默默撤回了劝阻的话,傻妹妹好像还没看出来任帆喜欢她,她正思索着要怎么提示一下。
这闹剧还没完,正巧暴君进了门,太傅泪眼盈眶对着暴君就开始告状,季砚淮招手:“将任帆拖下去,斩了。岳丈觉得如何?”
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