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实验室的玻璃窗上凝着雨痕,雷宜雨将硅谷来信折进《2049数字伦理准则》的扉页,指尖在“冷链算法”的批注上停顿片刻。门外,老黄正指挥工人将香港拍下的半导体设备搬入防潮仓库,潮湿的空气里混着机油与电路板的气味。三天前,信越化学的质检报告被退回,而此刻,他的注意力已转向华强北传来的消息——c-cube的专利律师函正以每小时间隔递增的速度,塞满深圳三家代工厂的传真机。
“把天津显像管厂的退火参数找出来。”雷宜雨对林佩佩说道,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亚洲金融危机剪报,“再联系华强北的老徐,告诉他我们要的Vcd机芯电容,按武钢七号车间的冷轧板参数做。”
深圳罗湖的巷子里,大强子蹲在仓库门口清点被查封的网吧主机,手边是一摞泛黄的《无线电》杂志。雷宜雨的提议让他困惑——用这些二手零件组装Vcd解码芯片?“这玩意儿连索尼都绕不开c-cube的专利。”他嘟囔着,却还是按吩咐将改造后的电容送进了光谷的退火炉。
三天后,第一批贴着“长江电子”标签的Vcd芯片,通过县乡供销社的渠道流向市场。雷宜雨让老黄在包装里塞进手绘的《芯片维修手册》,封底印着“免费培训下岗工人”的热线电话。到月底,湖北周边六个县的电器铺子已堆满这种“土法芯片”,价格只有外资品牌的四分之一。c-cube的法务总监在广交会上暴跳如雷,却抓不住把柄——手册里的电路图故意画错了两处接地线。
琶洲展馆的台积电展台前,雷宜雨佯装对晶圆样品感兴趣,余光却锁定了人群里穿深蓝西装的工程师。趁对方接电话时,林佩佩“不小心”碰翻了咖啡,而他适时递上绣着东湖实验室标志的手帕。“您对退火工艺有研究?”工程师擦着手问。半小时后,这人已坐在雷宜雨的车上,后备箱里是两箱从香港走私的半导体耗材。
“台湾人未必看得上我们的条件。”林佩佩低声提醒。雷宜雨笑了笑,递给她一份武汉电视机厂的收购协议:“告诉台积电,我们愿意包销十万片晶圆——用下岗工人的再就业培训名额抵30%预付款。”
刘强东揣着冷链算法的授权书走进中关村的小办公室时,雷宜雨正用钢笔在联想财报上画圈。“亚马逊要收购卓越网,”他头也不抬地说,“你改个算法名,叫‘京东算法’。”大强子愣住:“这名字太土了吧?”
“土才能活。”雷宜雨撕下一张支票,“去找杨元庆,就说你要做中国版的Newegg。”当晚,京东多媒体账上多了联想的三百万投资,而雷宜雨书架的暗格里,多了一份贝索斯助理与“武大张教授”的晚餐合影。
吴晓波在杭州的茶馆里收到一封匿名信,内附谷歌的pre-Ipo招股书复印件,边角批注着“数据比石油珍贵”。同一周,雷宜雨通过开曼群岛的壳公司,吃下Facebook首轮融资的9%份额。他给扎克伯格的邮件只有一行字:“别学雅虎卖广告。”
最戏剧性的场面发生在深圳迎宾馆——张朝阳举着“竞价排名”的企划书冲进会议室时,雷宜雨正在教周鸿祎怎么用“免费杀毒”撬动用户量。“网民?”红衣教主嚼着花生米问。“对,上网的人,迟早比吃饭的人多。”雷宜雨说着,把《2049数字伦理准则》的残页塞进了碎纸机。
暴雨夜,雷宜雨站在武汉电视机厂的车间里,看着下岗工人们组装第1000台Vcd播放机。老黄递来智库刚完成的《再就业白皮书》:“按您的算法,这批人够温饱了。”
“不够。”他望向窗外东湖的堤岸,“下次常委会,我要提‘就业优先’写入五年计划。”
回程车上,林佩佩发现他大衣口袋露出半张纸,上面画着像比特币符号的涂鸦。她不知道,二十年后这符号会出现在硅谷某栋别墅的保险箱里,旁边是泛黄的《芯片维修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