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舟锁上海关总署的ERp残片保险柜时,金属碰撞声在防汛指挥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脆。雷宜雨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锰矿样本的粗糙表面,江风裹着潮湿的锈味从缝隙钻进来。姜敏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份电报:“赌局崩了,但‘南洋贸易公司’的麻袋订单翻了三倍——他们连防汛指挥部的旧库存都盯上了。”
雷宜雨接过电报,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调拨单编号,忽然停在末尾一行:“轻工厅批给长江通信的频段,为什么出现在仙桃镇供销社的废钢渣提货单上?”
汉口老租界·电报大楼地下室
杜青山用螺丝刀撬开一台贴着“邮电局报废”标签的服务器,徐蔚蹲在一旁,手电筒光束扫过电路板上手刻的“周”字。“郑老三的人当年用这玩意儿截过防汛电台信号,”杜青山擦掉机油,“现在倒成了香饽饽。”
徐蔚从兜里掏出半张粮票,边缘还粘着热干面的辣油:“供销社王站长用这个换bbS置顶帖,说能搞到武钢的硅钢废料。”她翻过粮票,背面用铅笔写着Vcd租赁店的地址。
两人对视一眼——那家店是周家破产前最后的产业。
江汉关码头·废弃货仓,程砚舟掀开防水布,露出成摞印着“防汛专用”的麻袋。林秋白蹲下检查,指尖突然触到硬物:“里面缝了东西。”割开麻袋,几十片镀金电路板哗啦散落,每块都刻着“新科电子”的LoGo。
“周家当年走私Vcd解码芯片的库存,”程砚舟用脚尖拨开一块,“郑老三徒弟想用防汛物资洗这批货。”他踢到角落的油桶,桶身赫然贴着“蔡林记股条专用”的封条。
林秋白突然笑了:“还记得92年信托公司怎么用空白提单套现的吗?这次他们连油桶都是复刻版。”
德明饭店·顶层套间
雷宜雨将电路板摊在丝绒桌布上,对面坐着沪上掮客老陈——卷一时倒卖国库券的旧识。“新科和爱多打价格战,解码芯片市价跌了七成,”老陈用放大镜观察镀金痕迹,“但这批是索尼原厂货,郑老三当年用武钢的废钢渣报关,混在建材里运进来的。”
姜敏推门进来,手里拎着蔡林记的食盒:“洗碗工说,周家破产前雇人拆过两千台Vcd,芯片全藏在热干面配送车的夹层里。”她掀开食盒,底层垫着张泛黄的物流单,收货方竟是仙桃镇供销社。
雷宜雨拿起一块芯片对着灯光:“防汛指挥部仓库里,是不是还堆着苏联干扰器的铜线圈?”
武昌车辆厂旧址,徐蔚指挥工人将生锈的铜线圈搬上传送带,杜青山正给一台老式冲压机更换模具。“用苏联人的铜线做芯片引脚,”他擦掉额头的汗,“再套上新科的外壳,连索尼工程师都分不出真假。”
角落里,林秋白对着电脑屏幕皱眉:“bbS上有人匿名收购‘防汛改造版’Vcd整机,开价是市场价两倍。”他调出Ip追踪图,红点密集分布在轻工厅家属院。
程砚舟拎着油桶进来,桶里装满镀金股条:“郑老三徒弟在澳门赌场押注的筹码——全是拿这批芯片的提货单换的。”
长江通信实验车间,雷宜雨看着流水线上组装的“长江牌”Vcd,机壳用的是防汛指挥部报废的铝合金窗框,内部却装着“借尸还魂”的混血芯片。姜敏递来测试报告:“读碟速度比爱多快15%,功耗低20%。”
“轻工厅的批文呢?”
“刘处长情妇今早去了仙桃镇,”姜敏压低声音,“带着一车镀金股条。”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三辆印着“防汛物资专运”的卡车驶入厂区。杜青山跳下车,拍了拍沾满麻袋纤维的袖口:“供销社王站长‘捐’的两百吨硅钢废料——正好做电磁屏蔽层。”
汉口老茶楼·深夜,雷宜雨将热干面拌开时,老陈推门而入,西装口袋里插着半截镀金股条。“索尼的人查到澳门了,”他灌了口茶,“说这批芯片的铜料含锰量异常,像是从基站变压器上拆的。”
林秋白在茶桌下踢了踢雷宜雨的皮鞋——他的电脑屏幕正显示着海关总署刚更新的ERp物料编码库,“防汛设备”大类下悄然多了“Vcd整机”子项。
“明天把测试样机送轻工厅,”雷宜雨擦掉嘴角的芝麻酱,“就说这是长江通信为防汛特制的‘音视频应急指挥系统’。”
茶楼吊灯突然闪烁,江对岸传来货轮汽笛声。姜敏掀开窗帘,一艘甲板堆满麻袋的货轮正驶向马尼拉,船身新刷的“长江”二字在月光下泛着青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