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
冷风从耳畔灌过。
身后追踪的气息逐渐消散。
等沈芸回过神来,她已经跟着面具男匆忙进了一座建在偏远荒凉之地的老宅中。
准确来说,她是被面具男抓着走的。
进了房间,房门咯吱一声关上,男人终于松开她。
沈芸活动着被攥得发疼的手腕,这才有空闲环视这个房间一眼。
房间挺宽敞,但明显平时没什么人住,冷冷清清的。
她抬眼看了看此时背对着她走到桌前的面具男。
男人宽肩窄腰,背影挺拔,正提着茶壶要倒茶。
沈芸越看这个背影越眼熟,张了张嘴,话还没有出口,
这时候,沈芸冷不丁想起被她推进巷子里的李忘怀来。
“糟了,李忘怀!”
那个脆皮还在现场!
沈芸连忙转身要开门离开。
男人听见动静,立马把手上的东西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转身大步冲来先沈芸一步抬手按住了房门。
“你不许离开。”
“你一出去,那些人就知道我在这里。”
男人压着嗓子,冰冷低沉的声音从沈芸头顶飘下。
沈芸觉得莫名其妙,试图拉了一下房门,还真是拉不开。
她只好道,“我朋友还在那里,我得去找他。”
男人语气依旧不太好,“那个瞎子,是你的什么人?”
瞎子?
沈芸皱了皱眉。
说的该不会是李忘怀吧?
沈芸看不出来这个人的修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来头不小。
毕竟那几个追杀他的黑衣人有四个金丹中期,一个元婴期。
如果是个小喽喽,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大手笔。
沈芸担心这个人会妨碍她,便道,“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非常重要。
要是人不见了。
那明天宗门测验她就得开天窗了。
顿了顿,沈芸又纠正,“还有,他不是瞎子,他只是眼神不太好。”
这人真没礼貌。
男人听完沉默半晌,依旧没有让沈芸离开的意思。
他冷飕飕道,“我会派人去找他,你待在这里。”
沈芸想拒绝,男人又道,“这个时候,那几个人还没有被清理干净,你一出去就会成为活靶子。”
沈芸,“……”
有道理。
见沈芸终于放弃了出去的想法,男子这才收起按住房门的手,慢悠悠地朝门外站在角落的一抹身影望去。
“韩九。”
门外的那个身影毕恭毕敬地弯了弯,“少主。”
男人道,“去把那个瞎子带回来。”
“是。”
门外身影不见了。
沈芸无语,“……”
都说不是瞎子了。
男人转身往屋里走,“桌上有倒好的茶,自己喝。”
沈芸往桌子上瞥了一眼,还真是看到一杯倒好的茶。
但倒茶的人明显心急了,茶水溢出去一大半,大片茶渍在名贵的桌布上晕开。
所以刚才他一进屋就是想给她倒茶?
沈芸走了过去,端起那杯茶,凑过去,翕动鼻尖,细细地嗅着。
男子似乎知道她在干什么,冷清道。
“别闻了,没下毒。”
被戳破,沈芸也不尴尬,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一点也不丢人。
她没闻到什么可疑的味道,但她也不打算喝。
沈芸把茶杯放回桌上,放出很细微的一声叩响。
男人懒洋洋地抱着胳膊,靠在窗那,朝她望来。
这时候,沈芸才来了兴趣仔细地打量着男人。
男人戴了个能遮住一张脸的铜面具,只堪堪露出一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睛。
身上套着件深色玄衣,腰上束着皮质腰带,一路往下,便是那两条藏在衣摆里刚劲有力的长腿。
男人似乎并不介意被沈芸这般注视,甚至于有些享受地眯了眯眼。
沈芸好奇地问,“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男人毫不犹豫回答,“素不相识。”
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虚假。
沈芸闻到了点撒谎的味道。
她抬脚朝男人走了过去,“那可奇了怪了,为什么我觉得你这么眼熟呢?”
沈芸走到男人面前,绣花鞋鞋尖“不经意”地碰了碰男人的靴子。
男人低下头,沈芸迅速伸出手朝他脸上面具而去。
男人识破了她的意图,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抬起头,一双眸子漆黑到见不到一点亮光。
“不要再玩这种把戏。”
他可不会再被骗了。
沈芸,“……”
反应真快。
沈芸有些不满,“我也算帮了你,就不能跟我坦诚相见吗?”
男人偏头,反问,“你为什么对我长什么样这么好奇?”
要是换了平时,沈芸还真是不会对一个男人这么好奇,但这个男人出现的太突然,太刻意,刻意到就跟奔着她来的一样。
沈芸不得不好奇这个男人是谁。
但她总不能说实话。
于是,她唇角漾开一抹浅而柔的笑容,“我想说,如果你模样生得俊,我们还能交个朋友。”
闻言,男人突然笑了笑。
他的笑声,沈芸听着觉得更熟悉了。
只是来不及反应过来,男人已是朝她靠了过来。
巨大的阴影压迫性地迎面而来,带着点淡淡的血腥味。
沈芸皱眉。
“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算俊?”
男人攥着沈芸腕骨,俯下身,贴在沈芸耳边,喉结滚了滚,沉着嗓子问,“那个瞎子那样的?”
沈芸,“……”
为什么这个男人三句话不离李忘怀?
他是对李忘怀有意思吗?
这时候,门外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一个声音。
“少主,人找到了。”
沈芸心神一动。
李忘怀找到了?
李忘怀应该没什么事吧?
虽然脆皮,但李忘怀应该有自保能力。
察觉到沈芸走神,男人不太高兴地朝门口看了看,“人呢?”
门外的人沉默半晌,才道。
“他不愿意跟我们回来。”
沈芸,“……”
差点忘了,李忘怀这个人怕生,的确不可能跟他们回来。
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你不能打晕扛回来?”
门外的人很无奈,“少主,属下考虑过,但他似乎是符术师,我们一靠近,他就往我们身上砸倒退符。”
“我们近不了他身。”
沈芸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男人冷哼一声,“麻烦的瞎子。”
沈芸察觉到男人不太愉悦,连忙收起笑,清了清嗓子,道,“不用麻烦了,他在哪?我去接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