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万籁俱寂,只有几声虫鸣偶尔传来。
陈向阳躺在床上,小六子带来的消息在他心头翻涌,令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看了看时间,快一点了,便决定起身去黑市见那爷。
陈向阳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在黑暗中熟练地摸索着衣物,穿戴整齐后,又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
走到四合院门口时,白天阎埠贵数落他时那副尖酸的模样突然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一股难以遏制的恼怒瞬间涌上心头。
这时,陈向阳看到了阎埠贵停放在角落的自行车,顿时计上心来。他迅速靠近,动作敏捷而利落,没发出一丝多余声响。
发现自行车后轮上了锁,他便决定把前轮卸下来。没一会儿,自行车的前轮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之所以不把整辆自行车都弄走,陈向阳心里想着,就是要让阎老抠多心疼几次,钝刀子割肉才有意思!
陈向阳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察觉后,将轮子收进自己的空间,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跨上那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朝着黑市的方向飞驰而去。
陈向阳来到了位于城市边缘一处隐蔽角落的黑市,这里是一片老旧街区,因长期有黑市交易,逐渐形成了一个相对固定的交易场所。
刚踏入这片区域,嘈杂声便传入耳中。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摊位上悬挂着昏黄的马灯,灯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摇曳不定。
摊位主们操着不同口音,热情又警惕地招呼着往来的顾客。
有的摊位上堆满了色泽诱人的食品,腌制的肉类被整齐摆放,散发着独特的腥味;各类蔬果也不甘示弱,饱满的色泽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衣物摊位上,花花绿绿的布料在风中轻轻摆动,几件崭新的棉袄挂在显眼位置,引得路过的人忍不住伸手触摸。
日用品摊位则摆满了锅碗瓢盆、毛巾肥皂等生活必备品,偶尔有人拿起一件仔细端详,与摊主小声讨价还价。
摊位之间的通道十分狭窄,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地面坑洼不平,污水横流,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墙壁上满是斑驳的涂鸦和各种神秘的符号,这些不知何人留下的印记,给这个黑市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破旧的房屋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投下大片阴影,与灯光下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陈向阳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口停下,他把自行车收入空间,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稳步走进黑市。
在黑市的深处,那爷早已等候多时。那爷身材发福,肚子微微隆起,圆脸上一双眼睛总是眯着,却透着精明劲儿,嘴角常年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看见陈向阳,那爷满脸堆笑,热情地迎了上来,握住他的手使劲晃了晃:“向阳啊,你可算来了,我可等你好一会儿了。”
那爷拉着陈向阳走到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8根黄澄澄的小黄鱼,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这是上次你寄存在我这儿的花生油和其他物资换的钱,都在这儿了。”那爷边说边把布包往陈向阳手里塞。
“另外,按照你的要求,我给你换来了百十幅白石的花鸟图和大千的山水画,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呢!”
那爷顿了顿,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挠了挠头问:“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要这么多画做什么?
现在黑市上,一只你送来的大公鸡就能换三幅这样的画,这画可不算值钱玩意儿。”
陈向阳微微一笑,不露声色地把布包收进怀里,轻声说道:“那爷,我就好这口,对这些字画情有独钟,小黄鱼我也不着急用,还是字画要紧。”
那爷摇了摇头,笑着说:“你这爱好还挺特别,不过咱做买卖的,客户需求就是第一位,你满意就行。”
说完,那爷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陈向阳:“对了,这次找你来,还有一桩大买卖要和你商量,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左右谨慎地张望一圈,确定无人偷听,才缓缓开口:“你可听说过玉座金佛?东晋刘裕的镇宅之宝!”
陈向阳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震,眼睛瞬间瞪大,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差点控制不住提高音量:“玉座金佛?真的假的?”
那爷赶忙伸手示意他小声点,随后拍了拍陈向阳的肩膀,满脸得意地说道:“我怎么会骗你呢?买家是咱们这儿的老客户了,信誉方面我可以给你打包票。
不过这卖家要价20根大黄鱼,这玉座金佛太过贵重,整个黑市上有实力吃下这宝贝的人没几个,我思来想去,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陈向阳眉头紧锁,心脏砰砰狂跳。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潜伏》里的情节。
那玉座金佛不是应该在原保密局天津站站长吴敬中手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陈向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爷,这玉座金佛的事儿太突然了,涉及的金额又这么大,容我好好权衡一番。”陈向阳努力让语气保持平稳冷静 。
那爷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又挂上了笑容,说:“行,向阳,我知道这不是小事,你抓紧时间考虑。
只是这宝贝可等不了太久,好多人都眼巴巴盯着呢,说不定过几天就被别人买走了。”
陈向阳心里清楚,这玉座金佛本身对他而言并无太大吸引力,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其背后可能牵扯出的保密局特务。
这两年,食物匮乏,物价高昂,陈向阳如鱼得水,积累下的财富早就足够实现财富自由。
就说刚刚那爷交付的百十幅画,随便挑出一幅珍品,在2000年左右,都能轻松换一套别墅。
他收藏的极品官窑瓷器,哪怕是当下拿到香江去,随便一件都能拍出好几万美金的高价。
此刻,在他眼中,玉座金佛事件不是一场普通的黑市交易,而是一个重大的立功机会。
一想到有可能借此将潜藏的保密局特务一网打尽,为国家和社会铲除隐患,陈向阳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些,看着那爷说道:“那爷,我过两天给你答复,您放心,只要事儿靠谱,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这里陈向阳突然想到,从交易细节也许能挖出更多线索。
于是,他微微眯起眼睛,脑海里各种念头飞速闪过,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那爷,这次卖家过来,有没有从你这儿买点东西?”
那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陈向阳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堆起笑容,说道:“嗐,你还真问着了。
这次买家拿了一根小黄鱼,换了几只鸡、一袋白面和一瓶花生油。现在这年月,吃喝可是金贵玩意儿。”
说着,那爷伸手从陈向阳刚拿到手的8根小黄鱼里挑出一根,在昏黄的灯光下举起来,那根金条颜色暗沉,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和其他亮闪闪的金条形成鲜明对比。
“你瞧,就是这根。这根明显在地下室放久了,都发黑了。要不是看在他拿这根换了不少东西,我都不太乐意收呢。”
那爷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根发黑的小黄鱼在手里翻来覆去地展示着,似乎在向陈向阳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陈向阳接过那根小黄鱼,放在手中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摩挲着金条表面,触感粗糙,寒意从指尖传来。
陈向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已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这场好戏的下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