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少年的气味让她心安。
皋月,初好镇,仙女山
“再次申明,都给我安分点,不要到处跑,也不能打闹。”
班主任范老师的话还未说完,大家就异口同声地说道:“安全第一。”
“知道就好,”范老师撇了撇嘴,无奈一叹,叮嘱道:“原地等待,不许追逐打闹,我去问问主任和老赵。”
班主任一走,大家从窃窃私语变成高谈阔论。
你一言我一语的,逐渐变得嘈杂起来。
“阿烟,”赵漪的手随意地搭在南烟的肩上,一脸无奈说道:“有没有觉得四眼比赵女士还婆婆妈妈的?”
“还好吧,”南烟温婉一笑,轻声解释:“也是为我们好。”
“我也知道好啊,”赵漪一脸嫌弃,捂着耳朵说:“但是话太多,一遍又一遍地,说的全是重复的,耳朵真是受不了了。”
赵漪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浮夸又搞笑,引得周围几位同学哈哈大笑。
“赵漪,”教导主任顶着大肚腩,双手叉腰,气急败坏地怒喝道:“又是你,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真是一个搅屎棍,瞎了一锅汤。”
“一一,别在意,”南烟凑近赵漪,小声安慰:“冉老师说话就是这样的。”
“我好的很,”赵漪一脸无所谓说着,鄙视道:“我是搅屎棍,那他们都是屎,我又不吃亏。”
“啊!”话一出,赵漪才意识到她的话,双手捂住嘴,急忙解释道:“我好像把你也骂进去了,但我不想骂你的,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了。”
“我并不在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南烟轻笑,温声说道:“而且,我知道,你不会这样想。”
“赵漪,”班长白了她一眼:“你不要一天一惊一乍的,迟早被你吓死。”
“关你什么事,”赵漪没好气地说道:“受不了是吧,那你就离我远点。”
“赵漪,”班长的脸瞬间红温,气愤不已:“你别以为,你妈是副校长,你爸是校长,你就了不起,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我就是了不起,”赵漪嘴角一勾,脑袋轻晃,嘲讽笑道:“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
她的挑眉不屑,瞬间点燃了班长心中的怒火。
班长的脸涨得通红,双眼死死地瞪着赵漪,双手紧紧握拳。
但被周兀拉着的手唤醒了他的理智,最终那扬起的拳头还是没有挥出去。
“怎么,”赵漪毫不畏惧地向前,满脸写着‘有本事你就打我’:“你还想要打我吗?”
一旁的周兀见情况不对,立马将班长拉走。
赵漪正要追上去,南烟见势头不对,也急忙拉住她。
“一一,我知道,他说你父母,你很生气,但是我们好女不跟男斗。”
“你要是和他动手,不仅自己受伤,还得挨处分,回家还会被你父母教育,何必如此,这样不划算。”
南烟再三劝阻,给她分析利弊,她才罢休。
“好吧,阿烟,”赵漪听着南烟的话,胸腔里的怒火才慢慢消散,一脸傲娇:“我可是给你面子,才不和他计较了。”
南烟转头望向一班的队伍,少年竟然在看这边,她急忙转过头去。
而后又偷偷地探过头望向少年,然而,少年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这里。
她迅速低下头,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不知道他何时看过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久。
他的目光,并非像是不经意的偶然一瞥,而像是不容置疑的专注,透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意味。
南烟心想,是什么风景,这么好看?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有空旷的蓝天。
原来他喜欢看湛蓝的天空呀!南烟心想。
越靠近山顶,太阳也就越灼热。
南烟正艰难万分地往上攀爬着。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浑身的汗让她很是难受。
前面的赵漪正在嘟嘟囔囔:“真是的,我们的命不是命吗?小学生就可以坐车,我们就得走路、爬山……”
此时她一个趔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之时,一只手如及时雨般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甚至都不用回头去看,仅凭那萦绕在鼻尖的熟悉气息,她就可以确定,是明轻来了。
那是一种很好闻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清新又淡雅,丝丝缕缕地钻进她的鼻腔,还夹杂着独属于他的独特味道,让她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
她心里不禁觉得疑惑,明明他们平日里用的洗漱用品毫无二致。
可不知为何,他身上总是时刻透着那种让人舒心的干净香气。
这种气味并非是沐浴露、洗发水的香味,而是他身上的气味,很特别,清清幽幽的,不知是什么味道。
不是说男生是臭烘烘的吗?
班里的男生确实大部分都这样,特别是刚打完球回来的时候。
她想,或许是因为,他有洁癖吧。
想到这,她突然想到那天雪地里,那半颗冰糖葫芦,不由得脸红。
“阿烟,”明轻微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询问道:“是不是中暑了?”
“没有,”南烟耳朵陡然红透,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当然是来找阿烟了,”他拿出湿纸巾,一边为她擦去汗水,一边庆幸地说着:“幸亏我来了,不然,你要是摔下去怎么办?累了就先休息,不要勉强自己。”
“怎么用这个,太浪费了。”
“阿烟,怎么会浪费,买来就是用的,”明轻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不然,它存在的意义何在。”
明轻动作轻柔,声音温和,永远都是那样地细致周到,体贴入微。
南烟望了望烈日当空,却不觉得炎热。
只觉得心如冰冰凉凉的湿纸巾一般,是清凉的,静静的。
不管何时何地,面对何事何人,他永远都是那样沉着冷静,能够将一切安排妥当。
他的那些不经意间流露的关心,如春风细雨,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南烟,她就这样一点点地沉浸其中。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大家的哀嚎连连变成欣喜。
大家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
赵漪拉着南烟下小溪抓螃蟹,然而,却被咬得嚎叫不断。
一个不小心,赵漪摔倒在地,腿被磕破,瞬间鲜血随着水流淌过。
南烟急忙把她拉了起来,简单查看后,发现伤口太深了。
两人无奈,只能去找班主任。
“赵漪,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真是头疼。”
范老师一脸无奈,拿出急救包,翻找着碘伏,绷带等,一边念叨着安全,一边为她处理伤口。
“感觉四眼有老母亲的意味了。”赵漪举着右手调侃道。
“是啊,你的老母亲来了。”
随着南烟的目光看去,果真是赵老师,她气势汹汹地奔过来。
“赵女士,”赵漪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可怜兮兮地认错:“我知道错了。”
赵漪一脸坦然接受挨打的样子,然而她预料中的耳光并没有落下来,反倒是真切的关心和问候。
那一刻,赵漪瞬间哭了,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要不,您还是打我一顿吧,我怕你秋后算账。”
“没有秋后算账,”赵老师一脸无奈,苦笑道:“你好好的给我待着,你说吧,说了你多少次了,就是不听……”
她的话还未说完,赵漪捂着耳朵,一脸不愿再听的样子,立马说道:“我的老母亲,别说了,这样还不如打我呢。”
看着两人温馨的互动,南烟想起自己的母亲。
她和母亲之间好像只有冷冰冰的金钱往来关系。
原来这是亲情吗?
可是,南烟觉得,和母亲之间好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