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夜风裹挟着砂砾,如同千万把钝刀刮擦着苏清欢的脸颊。她怀中的承安已陷入半昏迷状态,滚烫的呼吸喷在颈间,如同燃烧的炭火。圣莲被夺走时,那抹幽蓝的光芒仿佛还萦绕在眼前,而此刻,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与绝望。
夜色深沉如墨,苏清欢牵着羸弱的马匹,在荒漠中艰难前行。她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沙地上那串时隐时现的马蹄印,仿佛那是她和儿子最后的希望。忽然,一阵阴风吹过,远处传来阵阵狼嚎,声音凄厉而悠长,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苏清欢下意识地抱紧承安,从腰间抽出短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就在这时,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短暂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地平线,一座阴森的城堡若隐若现,宛如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城堡的外墙布满了斑驳的青苔和裂痕,藤蔓如同扭曲的手臂,缠绕在残垣断壁之上。护城河中的污水泛着诡异的墨绿色,表面漂浮着腐烂的动物尸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水面上,那些诡异的骷髅灯幽幽地闪烁着,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声音,时而像是婴儿的啼哭,时而又像是恶鬼的嘶吼,让人不寒而栗。
苏清欢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抱着承安从倒塌的侧门潜入城堡。脚下的青石板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堡的沧桑与恐怖。突然,地面剧烈震动,一块青石板翻转过来,露出下面布满尖刺的深坑。苏清欢反应极快,抱着儿子猛地向后跃去,堪堪避开了陷阱。还没等她站稳,通道两侧的墙壁上突然射出无数支毒箭,她侧身一闪,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将射向承安的几支毒箭一一挡下。
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穿行,苏清欢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面和墙壁,生怕触发新的机关。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前。门上雕刻着狰狞的恶鬼和扭曲的符文,透着一股神秘而邪恶的气息。苏清欢将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到里面传来阵阵低沉的咒语声。
她握紧短刀,用力推动青铜门。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密室中,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圣莲被供奉在中央的白玉祭坛上,花瓣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仿佛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苏清欢心中一喜,正要冲过去抢夺圣莲,目光却突然被祭坛后方的墙壁吸引。
一幅巨大的画卷悬挂在墙上,画面上,陆沉舟的生父身着华丽的蟒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正将一枚蛇形玉佩递给血月盟盟主。两人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天空中一轮巨大的血月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画卷旁边,朱砂书写的字迹“陆氏血脉,终将为我所用”在烛火下猩红如血,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诅咒。
“原来从你出生那刻起,就是我们棋盘上的棋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清欢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缓缓转身,只见戴着血月盟面具的黑衣人正一步步逼近。那人伸手摘下了面具——竟是本该在京城坐镇的陆府管家!此刻的管家,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得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
“为什么?”
苏清欢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管家把玩着手中的圣莲,发出一阵狂笑:
“为什么?当年老将军战功赫赫,却不肯与我们合作,妄图揭发血月盟的阴谋。他以为自己能逃得过吗?不过是个愚蠢的家伙!那场所谓的意外,不过是我们精心策划的一场戏罢了。”
管家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进苏清欢的心脏。她想起陆沉舟曾经提起过父亲的死,那时的他虽然平静,但眼中的痛苦却无法掩饰。如今真相大白,竟是如此残酷。
“而陆沉舟,作为陆氏血脉,天生就该为我们所用。”
管家继续说道,
“只要控制了他,整个王朝都将在血月盟的掌握之中。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
话音未落,密室的暗门轰然洞开,无数蛊虫如黑雾般涌来,密密麻麻,发出“嗡嗡”的声响。蛊虫所到之处,地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深坑。苏清欢将承安护在身后,握紧短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一场生死之战在所难免,为了儿子,为了陆沉舟,她决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