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梆子声尚未落尽,玄武门的铜钉突然渗出暗红血珠。陆沉舟握紧玄铁剑,望着城头猎猎作响的黑幡——那本该绣着蟠龙的旗帜,此刻却绘着张牙舞爪的玄蛇。随着一声闷雷炸响,他猛地挥剑劈断锁链,身后铁甲洪流如潮水般涌入朱雀门,踏碎了满地霜华。
宫道两侧的宫灯在风中剧烈摇晃,将厮杀的人影投映在金砖之上。陆沉舟左劈右挡,剑锋所过之处,东厂番子的绣春刀纷纷崩裂。混战中,他瞥见远处廊下闪过一抹熟悉的月白色衣角——是承安!少年正以长剑格挡三名死士的围攻,每一招都带着陆氏家传的凌厉,却在转身时被敌人的暗器划破了小臂。
\"小心!\"苏清欢的呼喊混着箭雨破空声。她束起长裙,腰间药囊随着奔跑叮咚作响,身后二十名医女举着火把紧随其后。御花园的太湖石后,受伤的士兵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她跪坐在浑身是箭的年轻校尉身边,颤抖着撕开他染血的衣襟:\"取金针,刺曲池穴!\"血腥味混着艾草的苦涩在夜色中弥漫,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烽火连天的战场。
炼丹房内,丹炉迸裂的火星溅在皇帝苍白的脸上。陆承安撞开铜门时,正看见张公公将一丸黑紫色丹药强塞进皇帝口中。\"住口!\"少年怒喝着掷出佩剑,剑身擦着张公公耳畔钉入丹炉,惊得老太监踉跄后退。皇帝瘫坐在满地药渣中,指甲缝里嵌满暗红血痂,双眼浑浊得如同蒙尘的琉璃。
\"陛下,臣来救您!\"
陆承安解下披风裹住皇帝,却发现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正要转身,炼丹房的暗门突然洞开,数十名蒙面死士持着淬毒短刃蜂拥而出。为首的张公公抚着被剑气划伤的脸颊,三角眼中闪过阴鸷:
\"陆家小儿,今日便是你葬身之地!\"
剑光与血光交织中,陆承安后背重重撞上丹炉。滚烫的炉壁灼伤了皮肤,他却反手抽出暗藏的软剑,借着炉身借力腾空。软剑如灵蛇般缠住敌人手腕,少年旋身踢飞匕首,剑锋直取张公公咽喉。老太监慌忙举剑格挡,却听见\"咔嚓\"脆响——那把削铁如泥的佩剑,竟被陆承安生生震断!
\"不可能......\"
张公公惊恐后退,却被地上的药罐绊倒。陆承安趁机将软剑抵住他咽喉,正欲问话,忽觉脑后生风。千钧一发之际,他抱着皇帝就地翻滚,三支透骨钉擦着发梢钉入丹炉,溅起漫天火星。
\"父亲!\"
少年望着破门而入的陆沉舟,眼中泛起泪光。陆沉舟挥剑逼退剩余死士,玄色战袍已被鲜血浸透,却仍稳稳接过昏迷的皇帝:
\"带清欢从侧门撤离!\"
话音未落,宫墙外传来震天战鼓——是勤王大军到了!
张公公望着节节败退的党羽,突然疯笑着扑向丹炉。陆承安眼疾手快,软剑缠住他脚踝将其拽倒。老太监怀中滚落的密函散开,露出各地官员的卖身契和谋反书信。
\"陛下若死......你们都得陪葬!\"
张公公的嘶吼被淹没在欢呼声中,此刻朝阳刺破云层,金色的光辉洒在少年带血的脸上,映得他腰间的玉珏熠熠生辉。